更多《九转箫》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
颐和小说网
颐和小说网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耽美小说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精彩名著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慈母憨儿 猎艳江湖 公媳堕落 蕩妇日常 病后奇遇 家族美妇 塾女情缘 我与母亲 校长妈妈 母女狩猎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颐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九转箫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76  时间:2017/11/16  字数:19487 
上一章   第二十八章 天囚堂主    下一章 ( → )
戴良江湖阅历何等老到,自然听的出胡管事的口气,这是说,平押解人犯,都是领队亲自押送来的,但从没两个领队,同时来过,他自然感到有些意外。心念一动,不觉脸色凝重,探手从怀中摸出一面银牌,说道:“兄弟和陆兄是奉堂主之命,到牢中查看来的。”

  胡管事陡然动容,惊奇的道:“韩堂主要两位查看天牢?”语气之中,似是深感意外!

  戴良点头道:“不错,胡兄可要验看堂主的令牌?”

  胡管事勉强笑道:“那倒不用了。”

  戴良接着解释道:“那是因为堂主得到一项惊人的消息,据说牢中囚犯,可能有变…”

  胡管事吃惊道:“有这等事?”

  戴良笑了笑道:“这是十分机密之事,堂主才命兄弟和陆兄前来查看。”

  胡管事道:“此事…”

  戴良不待他说完全,起身道:“兄弟奉命行事,不能多有耽隔,就烦胡兄打开牢门,让咱们进去。”

  胡管事目中寒芒一闪,立即陪笑道:“孙兄既然如此说了,兄弟这就替两位领路。”

  说完,起身走到上首,在壁间轻轻一按。

  但听一阵‘轧轧,沉震,中间写着‘丹凤朝阳,的粉壁,徐徐朝两边分开,出了一道门户。里面是一条坡度平坦的隧道,斜斜向下延伸。

  戴良一招手道:“来呀!”

  四名卫士立即急步奔上厅来。

  戴良吩咐道:“姚能随咱们同去,你们三人,可守在此地。”四名卫士躬身应‘是’,徐荣、张龙、王虎三人,立即手按刀柄,在隧道入口,分左右站定。

  胡管事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双手一拱,堆笑脸说道:“陆兄、孙兄,请随兄弟下去。”

  说完,当先朝隧道走去。

  范殊、戴良、白少辉三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下,但听身后又是一阵阵轧轧之声,两道沉重铁门,已然重又阖起。

  这条隧道,坡度平坦,两边壁上,每隔一丈,便有白铜磁罩的烛台,灯光柔和明亮,但行经之处,灯火便自动熄去。

  行约十丈,前面忽然有了三级石阶,拾级而上,左右两边各有一道三尺来高的石栏,栏杆上雕刻着九颗手工精细的狮头。

  厅上四支青石抱柱,各镌着金字长联,不及细看,行到此处,身后灯光已然全熄!

  望去里面像是一座宽广的大殿,殿顶高悬一盏玻璃灯,灯光惨绿,刹那之间,使人如入地狱,气森森!

  胡管事跨上石阶,忽然停步,举手连弹,打出三颗石子,但听“咯”“咯”“咯”三声鼓响!

  原来走廊左边,悬着一个大鼓。

  鼓声乍起,只见从殿后两边,缓步走出八个皂衣人,每人手上捧一柄鬼头刀,走近中间一张横案,立时像雁翅般分两边站定,口中同时发出低沉的“嗬”声。

  这情形宛如大老爷升堂一般,直瞧得范殊、白少辉两人,心头暗暗纳罕,就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飞鼠戴良,也有些莫测高深!

  就在此时,忽听殿上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胡其锦进来。”

  范殊等三人全都吃一惊,急急凝目瞧去,只见殿上横案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人据案而坐。

  因相距尚远,灯光又十分幽暗,只看那人身穿红袍,生得一脸络腮胡子,瞧不清他面貌。

  三人心头不觉同时一震,暗道:“不知此人是何身份?”

  胡管事转过身来,低声道:“陆兄,孙兄且请稍待。”

  不待两人回答,已经急步走了进去。

  殿外三人自然全都注意着胡管事的行动,只见他走近案前,朝红袍人鞠躬如也,低低说了一阵。

  但听红袍人沙哑的道:“叫他们进来。”

  胡管事躬身领命,转身向外,大声说道:“堂主请陆领队、孙领队进殿。”

  “堂主”红袍人果然是天囚堂主了!

  戴良低声道:“范老弟和他答话之时,可得小心!”

  范殊点点头,和戴良并肩朝殿上行去,启少辉紧跟在两人身后而入。

  走近案前,范殊、戴良同时朝上躬身道:“神能堂下陆长生、孙一方参见堂主。”

  红袍人目光如炬,哑声问道:“韩堂主要你们查看天牢来的么?”

  戴良应道:“堂主说的极是,在下奉韩堂主之命,正是查看天牢来的。”

  红袍人道:“很好,本座方才曾听胡其锦报告,据说天牢中的囚犯,可能将有变故,可有此事?”

  戴良道:“不错,韩堂主就是因为得到这项惊人消息,才命在下和陆领队同来…

  红袍人道:“很好,你们可有令牌?”

  戴良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银牌,双手送上,道:“令牌在此,敬请堂主验看。”

  红袍人接过银牌,反复看了一阵,突然放声大笑,声如裂帛!”

  范殊心头一凛,暗道:“不好,被他看出破绽来了!”

  戴良力持镇定,抬脸问道:“堂主何故大笑”

  红袍人徐徐说道:“这是神能堂的令牌。”

  戴良一颗心已经跳到喉咙口,但依然沉着的道:“堂主莫非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终究没有亲眼看到神能堂令牌,全凭徐荣口述,临时伪造而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这句话问是问出来了,神情已然十分紧张。

  只听红袍人沙哑的道:“很对,是韩堂主亲手与你们的?他还说了什么?”

  戴良听他口气,一时捉摸不定,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韩堂主只吩咐在下和孙领队前来查看囚犯动静,别无吩咐。”

  红袍人道:“很好,此事韩堂主可曾禀明分宫主?”

  戴良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红袍人突然脸色现怒,猛地一拍长案,怒嘿道“好个韩奎,胆敢藐视本座!”

  白少辉见他气恼之状,心头暗暗一惊,登时想到红袍人既是天囚堂主,和神能堂主该是地位相等,那么准是这面令牌出了差错!

  心念方动。只见红袍人目威凌,徐徐掠过三人,沙哑笑道:“本座也不难为你等,不过暂时要把你等留下,着人通知韩奎,亲来见我。”

  话声一落,回头吩咐道:“把他们拿下了。”

  八名皂衣人答应一声,如狼似虎的朝三人走来。

  戴良心头大急,后退一步,急急摇手道:“堂主且慢。”

  红袍人朝八名皂衣人摆了摆手,目注戴良,伺道:“孙一方,本座答应并不为难你们,只不过要把尔等暂时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八名皂衣人随着他手式,一齐停步。

  戴良道:“堂主要把在下等人拿下,在下等人自是不敢有违,但不知什么地方冒犯了堂主虎威?”

  红袍人点头道:“问的好,尔等平时押解人犯前来,神龙堂的人以神龙堂的令牌为凭,自然没错,但要查看本堂囚犯,岂能凭你们神能堂令牌行事?”

  白少辉暗暗忖道:“糕糟,果然是令牌出了差错!”

  戴良目光转动,心头暗暗叫苦:“自己三人退路已断,敌众我寡,看来连放手一搏的机会都没有了!”口中漫应道:“这个…”

  红袍人不容他多说,沉笑道:“韩奎不去恭请分宫金令,擅发神能堂令牌,就派尔等前来,分明没把本座放在眼里,本座把尔等留下,要他亲自前来领去,已算是十分客气了。”

  范殊眼看情势已迫,忍不住伸手摸摸剑柄。

  红袍人目光如炬,范殊这一举动,自然瞒不过他,嘿然沉笑道:“陆长生,本座知道你依仗韩奎宠信,但若敢在天囚放肆,那是刀分尸之罪。”

  白少辉走前两步,接口说道:“此事可怪不得韩奎。”

  红袍人巨目含威,望了白少辉一眼,回头朝站在案前的胡管事问道:“此人是谁?”

  胡管事连忙躬身道:“他叫姚能,是陆领队手下卫士。”接着脸色一沉,喝道:“姚能,堂主面前,那有你说话的份儿?”

  白少辉并没理他,面向红袍人,悠然道“堂主不用问我是谁,囚犯有变的消息,是我告诉韩奎的,要他指派陆长生、孙一方前来,也是我的主意。”

  戴良、范殊不知白少辉用意何在?一时不愕然相顾。

  红袍人听他口气,更是狐疑,凌凌目光,注视着白少辉,问道:“你…不是姚能?”

  白少辉微微一笑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你不用问我是谁么?不过,我可以告诉堂主,我应该有权查看天囚堂囚犯的,不然,韩奎也不会指派他们,领我到天囚堂来了。”

  红袍人越听越奇,浓盾微拢,忍不住道:“你…”他想说“你竟是谁?”但因白少辉方才说过不用问他是谁,终于又忍了下来,但一双巨目,却只是盯着白少辉,不住的打量。

  白少辉笑了笑,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方玉符,又道:“你身为天囚堂主,大概不至于没见过这方符令吧?”

  原来他方才听天囚堂主说出韩奎不去恭请分宫金令之言,顿时想到自己身边的百花符令,今天正好用上。

  这时摸出符令,右手一摊,缓缓朝红袍人面前送去。

  红袍人聚视符令,脸色大变,仔细辨认,确是浣花宫最高符令,丝毫没错,一时慌忙离座而起,走到白少辉下首,神色虔敬,躬下身去,口中说道:“属下路兆堂,不知使者驾到,罪该万死。”

  一脸惶恐,连头都不敢稍抬。

  梁做自大的天囚堂主,居然一变而为罪该万死的属下,当真把戴良、范殊两人,瞧的暗暗称奇不止!

  那胡管事更是大吃一惊,噗的跪了下去,连连自打其颊,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白少辉仰脸道:“不知不罪,堂主毋须自责。”

  红袍人躬身道:“多谢使者。”

  说着神色恭敬的直起来。

  胡管事也跟着爬起,制笑道:“使者量大福大,大人不记小人过,属下敬谢不罪之恩。”

  白少辉收起符令,肃容道:“兄弟此行,系奉夫人金命而来,乃是极端机密之事,堂主自然知道,若有漏…”

  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这番做作,果然恰到好处,红袍人连连顿首道:“卑职知道,卑职知道。”一面回头过去,沉喝道:“胡管事,此事若有漏,本座唯你是问。”

  胡管事赔赌连声,道:“属下不敢。”

  白少辉道:“兄弟金命在身,不克久耽,有劳堂主陪同一行。”红袍人道:“卑职遵命。“白少辉心念疾转,暗暗忖道:“他们囚人之处,特地另设一位堂主,可见这天囚堂规模不小,囚的人犯,定然不在少数,那自然是有名册的了。”想到这里,一面说道:“堂主请随带名册,以便查核。”

  红袍人道:“使者纵不吩咐,卑职自当把名册呈上,以凭核阅。”

  说完,朝胡管事点头示意。

  胡管事立即送上一本羊皮册子。

  红袍人伸手接过,恭敬的送到白少辉前面,说道:“这是敝堂囚人犯名册,恭请使者过目。”

  白少辉接到手中,点头道:“好,我们可以去了。”

  红袍人答应一声,大步走近上首壁前,轻轻一按,但见中间墙壁,又缓缓开启,现出了一道门户。

  白少辉心中暗道:“这里已是第三道铁门了,天囚堂建造的如此隐秘,不知囚的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红袍人躬身道:“使者请进。”

  白少辉招手道:“堂主请先。”一面回过头去,朝范殊、戴良两人点点头道:“两位领队,随我进去。”

  说完,由夭囚堂主陪同,举步朝下行去。

  范殊、戴良紧随白少辉身后,拾级而下,胡管事却并没跟着下来。

  行到二十级处,石级分作左右两边,回转而下,再行十余级,石级已尽,面是一道大铁栅门,锁着一把大铁锁。

  天囚堂主开启铁锁,四人鱼贯而入。

  这栅门里面,共有四条雨道,石壁上写着“元字牢”、“亨字牢”等字样,乃是以“元亨利贞”四字,分为四个字号。

  白少辉略作沉,回头问道:“不知贵堂这四个字号,是如何编的?”

  天囚堂主制笑道:“元字牢是总宫的囚犯,亨字牢则是庭分宫寄存的犯人。利字牢,是所有浣花宫辖下,犯了差错的人。

  至于贞字牢,乃是巫山分宫擒获的人犯。”

  白少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暗暗忖道:“难怪天囚堂主没把玉扇郎君韩奎放在眼里,看来他这天囚堂职权极大,并不属于巫山分宫管辖。

  思忖之间,天囚堂主已当先朝元字牢走去,行到南道入口,另有一道铁栅门,挡住去路。

  铁栅上挂首一面木牌,上写“擅入者死”四字。

  白少辉心中暗道:“这道铁门,算来已是第五道了!”

  天囚堂主打开铁门,脸色微沉,回头朝范殊、戴良两人冷冷说道:“陆、孙两位领队,当知此牢是总宫地,两位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白少辉听他说的这般郑重,心头不泛疑,暗想:“就算他有什么诡计,自己一人也足可应付。”这就点点头道:“路堂主说的极是,两位不用进去了。”

  范殊、戴良互望了一眼,躬身应是,站定身子。

  天囚堂主欠身让白少辉先人,他跟着跨进铁门,就随手把铁栅门关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支特制火筒,走在前面引路。

  这条甬道并不太长,走到尽头处,便出现了一排十间石室,每间门口,均有一道铁栅门。一望眼去,这十间石室,倒有四间空无人住。

  白少辉主要目的,原是为了查探义母下落,但此刻自己乃是“使者”身份,少不得要装个模样。端起那本名册,掀开羊皮封面,作出核对之状,当他目光落到名册之上,不住大吃一惊!

  原来上面赫然写着:“元字牢永久囚犯六名:“第一号少林大智,第二号少林大通,第三号武当玉虚,第四号武当玉真,第五号衡山甫云,第六号形意门邵。”

  少林大智,自然是少林寺方丈大智大师,武当玉虚,不用说是武当派掌门人玉虚子。甫云是衡山掌门南岳观主的道号,邵元冲是形意门的掌门人。

  这六个人中,却有四个是一派掌门之尊,如今都成了元字牢的“永久囚犯”!

  白少辉看到名册,登时想到自己在岳麓山,亲眼目赌有人假冒南岳观主和武当玉真子、少林大通大师,相继下山而去。看来江湖四大门派中,少林、武当、衡山三派的掌门人,已经全是浣花宫派去假冒的人了。

  就是华山派,已有宣锦堂担任了总香堂护法,内部只怕也早已被浣花宫渗透了!

  这是一件震骇天下武林的大事,可惜江湖虽大,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浣花夫人的阴谋!

  白少辉力持镇定,缓缓举目瞧去!

  但见一号房中的少林大智大师,身穿宽大黑色囚衣,蓬着一头发,颔下也长了胡瓷,神情呆滞,坐在一张木榻上,不言不动。那里还像是一派之尊的少林方丈?再看二号房中的大通大师,也是胡发如谓,面情木然!

  不,少林方丈,白少辉虽没见过,但大通大师,他是见过的,此刻坐在二号囚房中的那人,生得浓眉眼,脸带刀疤,根本就不是大通大师!

  白少辉暗暗动疑,忖道:“浣花宫擒来的人,决不会有假。”他不认识武当玉虚子,但四号房的武当玉真子,五号房的衡山南云道人、竟然也全不是从前见过的模样!

  心中突然一动,暗哦一声,忖道:“是了,这些人都已有人冒名顶替,前往少林,武当,当上了掌门人,如不将他们面貌予以改变,岂不早已被人识破?不错,从他们神情呆钝上看来,这些人只怕全都被“无忧散”失了心神。”

  想到这里,但觉武林中危机隐伏,已迫眉睫!

  退出元字牢,门外两人早已等的不耐,范殊一见大哥走出,立即暗暗投入了一个询问的眼色。

  白少辉微微摇了摇头。天囚堂主仔细锁上了铁栅门,才引着白少辉朝亨字牢走去。

  这亨字牢是庭分宫押的人犯,共有十四五名之多,敢情全是武林中人,白少辉仔细核对,并没有义母在内。

  接着是利字牢,囚的都是浣花宫各地分支机构中犯了差错的属下。其中有男有女,不下二三十人。

  白少辉当然也不肯放过,按照名册,逐一核对,依然不见义母的下落。现在只剩下贞字牢了,这是巫山分宫的牢房!

  白少辉想到义父薛神医是巫山分宫神机堂的副堂主,义母被留作人质,那么被幽在贞字牢,自然也极有可能。

  那知到了贞字牢,举目望去,十间石室,倒有九间是空的,只有一号房中,关着矮小个子,敢情就是南北帮的地行孙查贵。

  只见他头顶微秃,面目冀黑,身穿一件又宽又大的黑色囚衣,足足有一尺来长拖在地上!

  此刻一眼瞧到四人从甬道上走来,就大声叫道:“姓路的儿子,你们是探望祖宗来了?”

  天囚堂主嘿然冷晒道:“查贵,你若敢嚷,本座纵不杀你,也会教你求死不得!”

  戴良瞧着查贵一付狼狈模样,暗暗皱了下肩,赶紧别过头去,背着天囚堂主,以“传音入密”说着:“老查,你安静一点!”

  地行孙查贵听出说话的竟是飞鼠戴良的声音,不觉怔了一怔,两颗豆眼,睁得滚圆,果然不再吭声。

  天囚堂主望着他森一笑,然后朝白少辉恭身道:“敝堂四座囚房,使者均已查核,卑职认为这些人分囚一室,事实上绝无可能会发生变故,如蒙使者同意卑职的意见,就请在名册上赐注查讫字样,以符手续。”

  白少辉这一路行来,心头早已暗暗有了盘算,徐徐说道:“兄弟和堂主的看法,恰恰相反。”

  天囚堂主身躯一震,惊诧道:“使者那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之处了?”

  白少辉微晒道:“难道堂主还没有看出来么?”

  天囚堂主脸色发白,怀疑的道:“使者亮察,卑职实在看不出来。”

  白少辉一声冷笑道:“兄弟奉夫人金谕,特地赶来,就是查究天囚堂囚犯有不稳的消息,经兄弟详细察看,贵堂主所凭藉的,竟是区区几道铁门,真要一旦发生变故,贵堂主实是难辞其咎…”

  倏地住口不言。

  范殊听的奇怪,不知大周:这番做作,用意何在?举目朝戴良望去,只见他朝自己微笑点头,心中更觉纳罕。

  天囚堂主一张虬脸上,已经绽出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他用大袖拭了一把,连连拱手道:“使者教训的极是,卑职该死,平容有疏忽,所幸使者看出来了,此事还望使者多多指点,卑职感激不尽。”

  白少辉平静的道:“堂主那是要兄弟透一些消息给你了?”天囚堂主脸感激,连连欠身道:“卑职职责攸关,如蒙使者指示,也可防患于未然,此事全仗使者栽培。”

  白少辉一手托着下巴,点头道:“好,告诉你亦无不可,兄弟调查所得,认为不稳的人,就是贵堂主!”

  天囚堂主身躯陡震,骇然变,道:“使者…”

  白少辉在他惊惶失措之际,突然冷嘿一声,振腕一指,向他胁下‘期门’点了过去。

  嘶的一声,一股破空锐啸,应指而出,刺耳慑心,迅如电闪!

  天囚堂主路兆堂大惊失,一时间封架闪避,均已不及,他能当天囚堂主,一身功力,自然极高,危急之中,猛提一口真气,硬将‘期门’横移半寸,但听‘噗,的一声,白少辉一缕指风击个正着。

  天囚堂主咬牙一哼,一个矮而横的身子,应指跌出丈外,脚下踉跄,连退五步,闷声不响,扭头旋身,猛一拧,宛如负创之鲁,直向甬道中冲去!

  白少辉没想到他一身功力,竟有这股湛,中了自己一指,居然还能负伤而逃,心头不微微一凛,喝道“快截住他!”

  人随声发,追扑而起,一掌朝他身后击去。

  戴良早已看出白少辉发话,已然横闪一步,尖笑道:“路堂主,此路不通。”

  挥手一掌,拦着天囚堂主击去。

  囚房中的地行孙查贵,两手攀着铁栅,哈哈大笑道:“老戴,果然是你。”

  天囚堂主身子一侧,避开白少辉追击掌势,举手一挥,硬接戴良一掌。他负伤夺路,自然拼上了命,这一掌纵无十成功力,也有八成力道,双掌击实,听蓬然一震,戴良双脚移动,连退了四步。

  天囚堂主身子摇晃了一下,突然紧咬牙关,上身朝前一仆,脚尖一点,贴地平窜出去。

  范殊清叱一声:“你还幸得了么?”

  一道人影紧随着大囚堂主凌空电而来,一脚在他后心之上。只听‘啪达’一声,天囚堂主平窜出去的身子,立时扑地不起。

  范殊飘身落地,冷冷一哼,道:“瞧不出你一身武功,倒是了得!”

  戴良苦笑道:“路兆堂昔年有个外号,叫做一殿阎罗,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出手歹毒,也手下从无活口,今天要不是两位老弟,只怕谁也制不住他。”

  白少辉道:“我们也不能留下活口。”

  手起指落,点了天囚堂主死,一面探手从他怀中,取出一串钥匙,递给戴良,说道:

  “戴兄快去把查老哥放出来。”

  戴良接过钥匙,匆匆开铁门栅,笑道:“老查快出来了。”

  地行孙查贵跨出囚房,呵呵笑道:“老戴,你们如何混进来的?”

  戴良朝白少辉一指,笑道:“全是这位白老弟出的主意,来,来,我替你介绍两个朋友,这位是白少辉白老弟,这位是范殊范老弟。”

  查贵连忙拱手道:“两位仗义相救,查贵感激不尽。”

  白少辉、范殊连忙抱拳还礼。

  白少辉道:“查老哥好说,只是目前咱们时光不多,而且大白天里,行动不便,兄弟之意,想请老哥暂时改扮天囚堂主…”

  戴良没待他说完,就大笑道:“白老弟此计不错,这么一来,咱们堂主、领队全有了。

  老查,快换上路兆堂的衣服”

  查贵多年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把握时间,迅速下囚衣,换上了天囚堂主的一身红袍。

  白少辉迅速从怀中取出易容药丸,替他化装成天囚堂主的面貌。

  这时戴良帮着把囚衣穿到堂主身上,拖进囚房,放到榻上,随手拉过棉被,盖在他尸体之上,才回身退出,锁上了铁栅门。

  白少辉看的暗暗赞道:“这戴兄果然经验老到,做的干净利落,丝毫不留痕迹。”

  收好易容药物,一面朝查贵说道:“兄弟要查兄改扮天囚堂主,固然是为了行动方便,但主要的还是想请查兄协助,救几个人险。”

  范殊间道:“大哥,这囚房中有你的朋友么?”

  白少辉道:“我认识的只是其中的两三个人,但此事关系极大,今后整个武林安危,全在于此。”

  戴良听的奇道:“有这么严重?不知白老弟要救的,究是何等人物?”

  白少辉道:“少林大智大师、武当玉虚子、衡山南岳观主、和形意门的邵元冲…”

  戴良只当自己耳朵听错了,少林方丈、武当掌教、和衡山派、形意门的掌门人,怎会在巫山分宫天牢之中?忍不住问道:“白老弟你说什么?”

  白少辉翻开手上羊皮名册,说道:“戴老哥若是不信,请看看这名册上就知道了。”

  戴良朝名册上看了一眼,不由得惊然一惊,仔细看了一遍,摇头道:“这不可能…”

  当然,若非亲身经历,谁看了都不会相信。

  试想少林、武当、衡山,华山四派,和八封、形意两门,在江湖上号称六大门派,任何一派,都有数百年悠久历史,门人子弟,遍布全国。

  就是单单一个门派的掌门人遭人劫持,已足以震撼江湖,轰动遇尔,何况是少林、武当、衡山和形意门三派一门的掌门人,全被掳来?若是确有其事,江湖上岂不早就闹得天翻地覆,那会一无所闻,静褴如恒?地行孙查贵接口道:“老戴说的不错,这名册上的记载;只怕不实。”

  白少辉吹了口气道:“此事不但千真万确,而且是一项极大的阴谋,少林大智大师和武当玉虚子兄弟虽未亲见。但南岳观主和大通大师,玉虚子三人,被贼人所掳,当时就有人冒名顶替而去,乃是兄弟和一笔张果夫亲眼目睹之事,兄弟当假装昏,和他们关一起,并蒙南岳观主重托,以掌门金剑为凭,要兄弟险之后,前往衡山。转告南云道长。”

  戴良道:“后来呢!”

  白少辉道:“兄弟和张果夫赶上衡山,已是迟了一步,那假冒南灵观主的贼人,已然先到,而且发现那南云道长,也是假的了。”

  戴良心头猛震,骇然道:“白老弟,这般说来,那自然是真的了;唉,这等骇人听闻之事,江湖上竟会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地行孙查贵突然一拍巴掌道:“对了,我想此事只怕军师早就知道了。”

  戴良点点头道:“兄弟记得军师说过:‘当今江湖,已是一片妖风,咱们南北帮,除了孤军奋斗,没有一个靠得住的门派,可以合作,’如今想来,这话当真应验了!”说到这里,不觉抬目问道:“眼前咱们全听白老弟的了,不知老弟有何打算?”

  白少辉道:“在下兄弟原是为了一个名叫香香的女子,被玉扇郎君韩奎,杀母劫女,一时感于义愤,追踪寻来,但如今既然发现少林、武当四派掌门,全被囚于此,此事关系着今后武林大局,自然非把他们救出去不可。如若只有一两个人,此地有查兄改扮天囚堂主,再有戴兄、殊弟两位,以领队身份在外接应,自可瞒过分宫中人耳目,但难却难在被囚的人,又不在少数…”

  戴良道:“元字牢一共只有六个人,咱们想想办法,也许可以混得过去。”

  白少辉摇头道:“不,亨字牢中,还有十四名囚犯,也都是武林中人,咱们自不能弃之而去。”

  戴良道:“这就难了,若要把二十个人一齐出去,怎么也无法瞒得住人。”

  范殊道:“大哥,咱们既要救人,那就放手干他一场,难道区区巫山分宫,还拦得住咱们?”

  白少辉道:“硬闯,那是最后一步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避免冲突的好。”

  戴良道:“白老弟说的极是,咱们能不和他们正面为敌,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范殊道:“除了硬闯,还有什么法子?”

  白少辉道:“只要擒住一个人,这问题就不难刃而解了。”范殊急急问道:“大哥,这人是谁?”

  白少辉道:“玉扇郎君韩奎。”

  范殊道:“这有何难?”

  白少辉道:“如论武功,要制住他,大概还不成问题,但咱们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范殊眼珠一转道:“大哥一定想到法子了?”

  白少辉笑了笑,和二人低低说了两句。

  范殊喜道:“大哥不说,我怎会想不到呢?”

  戴良笑道:“这叫做即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

  白少辉探手人怀,取出一个磁瓶,交给地行孙查贵,说道:“大智大师等人,神情木然,被百花谷‘无忧散’失了心神,这是无忧散的解药,查兄收好了。”

  查贵接过磁瓶,立即揣入怀中,贴身藏好。

  一行四人,离开囚房,回到天囚堂上,胡管事立时了上来,躬身行礼。

  白少辉朝查贵略一抱拳道:“兄弟金令在身,不克久留,打扰贵堂主了。”

  查贵连忙欠身道:“使者好说。”

  白少辉话声一落,转身朝范殊、戴良两人说道:“兄弟此行,事关机密,便未身份,出了天囚堂,仍由两位领先,知道么?”

  范殊、戴良同声应“是”

  白少辉挥了挥手道:“咱们可以出去了。”

  查贵神色恭敬,直把三人送到厅前,才躬身道:“使者恕卑职不送了。”

  胡管事侧身抢在前面,在甭道上点起琉璃灯,然后开启了铁门。范殊、戴良昂首阔步走在前面,白少辉依然恢复了姚能的身份,即随两人身后而行。

  走出甬道,只见徐荣、张能、王虎三人,分两边站在那里。

  戴良挥了挥手,就和范殊朝前走出,早有一名汉子,打开大门。

  戴良拱拱道:“胡兄请留步了。”

  胡管事陪笑道:“是,是,两位领队好走。”

  范殊、戴良率领四人,一路疾走,回到自己屋中,差不多已是申未西初。

  戴良走到阶前,回头朝张能、王虎两人吩咐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范殊接口道:“徐荣,你去吩咐厨下一声;晚餐要在天黑以前送来。”

  徐荣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白少辉匆匆入房,取出一个纸包,到戴良手上,一面低声说道:“那王老儿曾说,这包入口,足可用上十次。”

  原来他递过去的,正是从快嘴老王那里来的药“入口”!

  戴良点点头,低笑道:“这个不劳吩咐,江湖下五门的玩意,兄弟还懂得一些门道。”

  白少辉迅速退到阶前,垂手而立。

  不多一回,徐荣回来覆命,他身后跟着一名老婆子,替两位领队送来晚餐,在中间客堂上,摆好碗筷,躬身道:“两位领队请用饭了。”

  戴良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那老婆子躬身退出。

  戴良朝范殊招呼道:“陆兄,快来吃饭了。”

  范殊答应一声,从房中走出,两位领队各据一边,在上首坐下。

  戴良下巴一抬,朝外面大声说道:“姚能、徐荣,你们也一起来吃吧。”

  白少辉躬身应“是”转身朝阶上走去。

  徐荣跟在他身后,走入堂上,朝戴良跪了下去道:“两位领队在上,小的不敢,小的但求孙领队赐与一颗解药,小的感恩不尽。”

  可怜他一直耽心着肚子里的子午穿肠毒,午不见子,哭丧着脸,连连叩头。

  戴良眼珠一瞪,喝道:“该死的东西,你急个,本座答应过你,还会不给你解药?这时赶快吃了饭,还有正经事要办,你耽误正事,咱不要你狗命,看你们堂主会饶过你?”

  白少辉趁机道:“老徐,还不快起来,孙领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了饭,领队还有吩咐呢!”

  徐荣连声应是,站起身来,和白少辉两人,在下首坐下。

  大家匆匆吃毕,天色业已昏黑。

  范殊朝徐荣吩咐道:“今晚还是咱们第一队的班,你传令下去,要弟兄们特别戒备,不准擅离岗位,没有我的命令,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不准妄动。”

  徐荣迟疑的道:“领队不亲去检查岗位了么?”

  范殊道:“不用了,你传令之后,就在队上代我值班,如有差遣,我自会着姚能传话。”

  徐荣答应一声,正待退下,戴良道:“慢点。”

  徐荣站停身子,欠身道:“孙领队还有什么吩咐?”

  戴良道:“你要张龙、王虎传我命令,第二队的弟兄,今晚全体齐集队上,听候差遣,没有我孙一方亲自指挥,谁都不准出来。”

  徐荣又应了一声“是”匆匆走出,传达命令去了。

  戴良等徐荣一走,立即呼的站起身来,低声道:“该是时候了,咱们走吧!”

  白少辉、范殊点点头,跟着站起,三人走出院门,折入甬道,这里和神龙堂只有一墙之隔。

  飞鼠戴良四顾无人,身形一弓,唆的一声,朝风火墙上跳去!他外号“飞鼠”当真快得像一头会飞的老鼠,在墙头上轻轻一闪,便自不见。

  白少辉怕他有失,赶紧朝范殊打了个手式,两人同时飞身跳起,越过墙头,飞落院中,闪身隐入暗处。

  举目瞧去,原来这里是神龙堂后进,但见沤廊曲折,雕栏敞轩,看去敢情是一座花厅,此刻院落深沉,不见一点灯火。

  白少辉暗暗忖道:“堂主和领队,在职位上只差了一级,但起居排场,却有天渊之别!”

  心中想着,诅目四顾,这一瞬工夫,飞鼠戴良已然不见踪影,不知他去了那里?就在此时,忽听右首墙角,发出“吱”“吱”两声尖叫,似有一头地鼠,连跃带跑,朝迢廊上奔去。

  白少辉微微一笑,心想“这位戴老哥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范殊抿抿嘴,低笑道:“大哥,那是戴兄在叫我们吧!”

  白少辉嘘了一声,以“传音入密”说道:“我们快去。”

  迥廊右边,是一道朱栏,栏外种着一排花木,夜之中,清香袭人!

  两人沿着走郎奔去,脚下丝毫不带声息,堪堪绕过花厅,瞥见前面一排落地长窗上,透出柔和的灯光!

  白少辉走在前面,赶忙身形往后退了一步,贴壁站停。

  这一路行来,始终不见戴良的影子,正待仔细打量,瞥见栏外花影之间,正有一团瘦小黑影,迅快的伏地爬行而来,转眼工夫,已到近前,那不是戴良还有谁来?飞鼠居然变成了地鼠!

  只见他身形一停,朝两人招招手。

  白少辉拉了范殊一下衣角,两人翻出栏杆,藉着花影掩蔽,一齐蹲下身去。

  白少辉低声问道:“戴兄可曾看到什么?”

  戴良笑道:“自然摸到路数了,那边是韩奎的书房,书房右首一间,就是他进餐之处,此刻已经摆好杯筷,大概酒菜也炔要送来了。”

  范殊问道:“你看到韩奎了么?”

  戴良道:“看到了,他书房里还有一个女子,大概就是你们说的香香…”

  白少辉急急问道:“戴兄可曾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戴良搔搔头皮,说道:“我看两位老弟不用费心思了,他们一个叫她妹子,一个叫他大哥,口气可着实亲热!”

  范殊听的不脸上一热,忙道:“香香是被姓韩的失了神志。”

  戴良摇头道:“不像,不像,那女子说话的神气,清楚的很。”白少辉道:“不错,这就是韩奎手法高明之处,他用的药,只是失了她一段记意,戴兄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戴良想了想道:“兄弟只不过听到一两句话,哈,好像韩奎在问她一本什么‘经’的下落…”

  “经?”白少辉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快嘴老王曾说闻香教主当年偷走他老主人一册手抄秘复。由此看来,玉扇郎君劫持香香,又和她兄妹相称,大概就是为了想骗她说出这册秘笈的下落了!

  思忖之间,突听戴良低声说道:“快伏下身子,有人来了!”话声方落,果见走廊尽头处,灯光一亮,转出两名青衣使女!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小丫环,手上打着一盏宫灯,后面一个年龄较大,双手托着银盘,自然是酒菜了!

  两人一路低声交谈,栅栅行来,只听走在前面的小丫环说道:“丽儿姐姐,咱们堂主已经向分宫请了假,明天又要出门去了呢!”

  后面那个道:“你听谁说的?”

  前面小环道:“我是听伺候香香小姐的巧儿告诉我的,听说香香小姐要和堂主一起去呢!”

  白少辉暗暗忖道:“韩奎要带着香香同去,敢情那册经,还在那地底之中了!”

  突听戴良“传音入密”说道:“白老弟,快准备了,但必须等前面的人,过了转角,才能出手,而且出手要快,点她昏,必须一点之后,立时解开…”

  这几句话的工夫,两名使女已然行近,前面一个手提宫灯,堪堪拐过弯去!

  白少辉那还怠慢,右手屈指轻弹,一缕指风,应指而生,悄无声息的朝后面那个青衣使女袭去!

  飞鼠戴良更是身发如风,身形一晃,从她身边掠,就在闪过她身边之际,扈然把“入口”撒人酒壶之中。

  白少辉立即再次屈指轻弹,解开了她道。

  这真是快的如同电光石火一般,那青衣使女依稀之间,只觉自己眼前一花,脚下略微一停,就继续往前走去。

  范殊蹲着身子,只看到戴良从人家身边闪过、没看清他如何下的手?心中好生奇怪,忍不住问道:“戴兄,你得手了么?”

  戴良嘻的笑道:“范老弟没看清楚么””

  范殊道:“我真的没看清楚。”

  戴良耸耸肩道:“若是让老弟看清楚了那还算得了什么本领?”

  范殊由衷的赞道:“戴兄这一手,真是神乎其技!”

  戴良笑道:“我是和老弟说笑的,其实这又算得了什么?江湖上专吃这一行饭的人,还比兄弟高明的多呢!”

  范殊奇道:“江湖上专吃这一行饭的人?那是什么人?”

  戴良道:“除了三只手,谁还去学这种本领?”

  范殊轻笑道:“原来戴老哥说的是扒手。”

  几句话的工夫,那两个使女已经端着酒菜,走进屋去。

  戴良赶忙打了个手式,说道:“我们快去。”

  身形一矮,迅快的沿着花厅暗影,一颠一颠的贴地低奔而去,这手绝活,当真像一头大老鼠,瞧的范殊几乎掩口笑出声来。

  两人也立即悄悄掠起,跟了过去。

  长廊尽头,是一个小小院落,庭前花木扶疏,有鱼池、小桥,也有石砌假山,四周放着许多盆栽花木,地方不大,布置的却也幽雅。

  面阶上,是一间小厅,厅上灯火通明,两名使女已在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摆上了酒菜。

  右首一排雕花落地长窗,垂着淡黄窗帘,敢情就是玉扇郎君的书房了,这时正有人在说话,但因相隔过远,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这一瞬之间,飞鼠戴良又已不见,不知他躲到那里去了?范殊艺高胆大,身形飘动,宛如轻烟一般,闪近小厅右侧,在一盆花间隐住身形。

  白少辉也在此时,打量了一下四周形势,隐入假山阴暗之处。

  只见一名使女走到书房门口,打起湘帘,躬身说道:“公子、小姐,请用饭了。”

  原来使女们在香香面前、并不称韩奎“堂主”那自然是他早有嘱咐,不让香香知道他的身份。

  接着只见玉扇郎君手摇招扇,滞酒的走将出来。香香今晚穿了一件银红衫子,百捂湘裙,莲步细碎,跟在他身后,看去当真楚楚动人。

  两人各自在椅上坐下,一名使女立即手捧银壶,替玉扇郎君斟了酒,另一名使女却装了一碗饭,送到香香面前。

  香香接过饭碗,抬头道:“大哥,我先吃饭了。”

  玉扇郎君微微一笑道:“妹子不会喝酒,那就不用客气了。”取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停杯不语。

  白少辉瞧的暗暗攒了下眉,忖道:“糟糕,玉扇郎君是用药的大行家,这入口如何瞒得过他?只怕他已经发觉了?”

  只见玉扇郎君举筷夹起菜肴,送到口中慢慢咀着,一面回头朝香香说道:“干娘下午已经回来,她老人家听说我收了一个妹子,要我晚饭之后,带你进宫去。”

  香香听的奇道:“进宫?她老人家住在宫里?”

  玉扇郎君道:“不错,这里是浣花宫巫山分宫。”

  “浣花宫?”香香偏着头道:“我好像听妈说过?”

  玉扇郎君目注香香,问道:“伯母和你说过什么?”

  白少辉心中一动,暗叫一声:“不好,他似是对香香起了怀疑!”

  香香竭力思索,摇摇头道:“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浣花宫三字听来极,娘好像和我提起过。”

  玉扇郎君柔声道:“想不起那就不用去想它了,你见了干娘,就会知道。”

  香香仰着脸道:“大哥,不知你干娘是怎样一个人?”

  玉扇郎君接口笑道:“妹子,你不用害怕,干娘是个最慈祥的人,只要她老人家高兴,准有你的好处…”他说到得意之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少辉暗暗吁了口气,暗想:“只要你喝下这一杯,也就差不多了!”

  玉扇郎君放下杯子,身边一名使女又替他斟了酒,玉扇郎君毫不迟疑的又一饮而尽,干了一杯。

  就在此时,瞥见飞鼠戴良“嗖”的一声,从花丛中纵身跳起!指尖搭住书房屋檐,弓身拳,轻巧的倒翻而上,双脚勾住檐牙,头下脚上,身形倒佳,使了个“倒挂金钩”之式。

  上身缓缓仰起,两手按着窗梭,轻轻推开小半扇通风窗,身子一缩,悄无声息的穿了进去。

  白少辉瞧的暗暗点头,忖道:“戴老哥这身软功夫,委实不愧他飞鼠的美号,只是这时候就进去,也未免太急了!”

  这原是大家计议好的行动,要想把天牢中一干人,安然送出去,就得由白少辉假扮神龙堂主,亲自押送。

  白少辉要扮神能堂主,就得先把神能堂主制住。但为了避免惊动分宫中人,又不能全凭武功,于是就只好使用“入口

  飞鼠戴良的任务,是负责救香香出险,要救香香,就非先到玉扇郎君在她身上所下药的独门解药不可,他进入书房,自然是为了找寻解药而去。

  要知书房和外间小厅,只隔了一道门帘,飞鼠戴良也艺高胆大,他悄悄跃落地上,目光迅速一转,就蹑手蹑脚的在书房中展开搜索。

  但任他经验老到,遍觅全室,那想找得到解药所在?一时站在屋中,一双鼠目,不住闪动,正感无计可施。忽的心中一动,暗暗道:“好小子,原来竟然把解药带在身上,但你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心念方动,突听外间响起香香的声音,惊咦一声,叫道:“大哥,你…你喝醉了!”

  飞鼠戴良听的大喜,这不是“入口”已经发作?急忙飘身闪到门口,伸出一个指头,轻轻拨开门帘,朝外望去,但见玉扇郎君脸通红,歪着一颗头,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只听一个使女说道:“这就奇了,公子平酒量极洪,今天还只喝了四杯,怎会醉得如此历害?”

  另一个使女道:“丽儿姐姐,你和小姐先扶公子到书房里去,我去绞一把冷面中来。”

  戴良那还容她们罗唆下去,右手一探,从怀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固封的东西。两个指头轻轻一捏,风晃了晃,一手掀开门帘,丢了出去。

  他这一掀开门帘,一名使女眼快,口中惊咦道:“里面有人!啊,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是夜行人的“魂弹”!

  弹丸落到地上,见风自焚,化作一篷淡淡轻烟,项刻之间,已是弥漫全室!

  香香和两名使女鼻中闻到一股异香,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嚏,就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戴良静静的等了半盏热茶光影,自己口中含了一粒解药,一手掀帘,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瞧着伏案而卧的玉扇郎君,一动不动,沉睡如故,不觉耸耸肩,笑道:“好小子,原来也只有这点道行!”

  右手一探,朝他怀中掏去!当他右手堪堪伸入玉扇郎君怀中!突然间,但听一声冷笑,已被“入口”和“魂弹”双重翻过去的玉扇郎君韩奎倏地抬起头来,五个手指。闪电般扣住戴良的脉门!这一下变故仓碎,戴良心头大骇,左掌疾抬,正待朝玉扇郎君劈去!

  玉扇郎君冷冷一哼,霍地站起,五指同时一紧,一股真力透而入,戴良但觉全身一麻,力道顿失,左掌才举到一半,就沉了下去。

  玉扇郎君双目寒光如电,瞪在戴良脸上,冷肃的道:“孙一方,你胆子不小,区区药,用到本座身上,岂非班门斧?难道你不知道本座是从药堆中打滚出来的人?”

  戴良被他扣住脉门,功力若废,额上早已绽出黄豆般的汗珠,咬紧牙关,一声不作。

  玉扇郎君瘦削脸上,微晒容,五指稍微一松,又道:“本座念你迫随多年,只要说出系受何人支使,可有同?本座还可从轻发落。”

  戴良还没开口,两道人影同时飞落阶前!

  玉扇郎君脸色一变,沉喝道:“什么人?”

  只听范殊应道:“属下陆长生,有紧急之事,禀报堂主。”

  玉扇郎君脸色阴沉,目光一瞥,已然看到陆长生身后随从姚能,两人垂手站在阶前,神色极为恭敬。但也可以看出他们气息琳淋的模样,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觉沉声问道:

  “什么事?”

  范殊道:“启禀堂主,属下发现孙领队被刺殒命,倒卧血泊之中。”

  玉扇郎君神色又是一变,目注戴良,冷然道:“你不是孙一方?”

  范殊目光一抬,故作吃惊,咦了一声,道:“堂主,这人…”

  玉扇郎君冷笑一声,手起指落,点了戴良道,抬目道:“你们先把他带下去看管,稍待本座要亲自问话。”口气一顿,接着说道:“贼人刺杀领队,还敢乔装潜入此地,必有企图,也许不止一人,你立即发出警号,要全宫戒备,迅速率人搜索。”

  范殊躬身应“是”带着白少辉急步奔入厅中。

  白少辉抢前一步,从玉扇郎君手中接过戴良,随手一掌,拍开了他道。

  玉扇郎君自然不疑有他,把戴良交给了白少辉,正待转过身去,先把香香救醒,但听刷的一声,似是有人横跳开去,他久经大敌,耳目何等灵敏,听出声音有异,横目瞧去,戴良道已解,往横里闪出。

  心头立时明白,自己上了敌人的当,右腕一抬,手上已然多了一柄捂扇,冷森目光缓缓瞥过三人,微哂道:“陆长生,孙一方被刺,那自然也是你捏造的了?”

  范殊笑道:“堂主说的自然极是。”

  玉扇郎君脸色一寒道:“你们背教叛堂,可知该受什么处分么?”

  戴良沙哑着声音,尖笑道:“堂主也不想想,咱们若是怕受处分,那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玉扇郎君冷笑道:“你们行藏已,还想逃的出去么?”

  范殊仰脸道:“我和孙兄系奉命行事,为什么要逃?”

  玉扇郎君道:“你们是奉何人之命?”

  范殊朝白少辉躬身道:“使者请亮符令。”

  玉扇郎君听他说出“使者”“符令”字样,心中方自一怔!

  白少辉已从怀中取出百花符令,右掌一摊,冷喝道:“韩奎,你见到夫人金令,还不束手就缚?”

  玉扇郎君骤睹“百花符令”不脸色微变,突然仰天大笑一声,目中寒芒飞闪,冷冷说道:“你们设想倒是周到的很,但本座岂是容易受人蒙骗的人?”

  范殊道:“你敢违抗百花符令?”

  玉扇郎君道:“我要把你们擒下,问出究竟受了何人支使?”

  范殊披了披嘴,不屑的道:“韩堂主不觉得太过自信了么?”——

  幻想时代扫校  Www.EhExS.CoM
上一章   九转箫   下一章 ( → )
九转箫是作者东方玉所著的武侠小说,更多《九转箫》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界面干净,更新及时,欢迎阅读,颐和小说网致力于打造无弹窗的九转箫免费下载阅读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