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金童倩女》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
颐和小说网
颐和小说网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耽美小说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精彩名著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慈母憨儿 猎艳江湖 公媳堕落 蕩妇日常 病后奇遇 家族美妇 塾女情缘 我与母亲 校长妈妈 母女狩猎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颐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童倩女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97  时间:2017/9/18  字数:24290 
上一章   第十九章 父女矢志觅仇踪    下一章 ( → )
罗天赐心肠略为一-,手上掌招也不觉稍-,那伙蒙面人重又呐喊一声,刀剑齐施,疯狂似的又涌攻了上来。

  刀光剑影中,罗天赐微一大意“嗤”抛一声响,左臂袖角上被长剑划破三寸长一道裂口。

  虽未伤著肌肤,但却又起罗天赐的怒火,双拳连演绝学,猛可里吐气开声,其中两名蒙面人立被凌厉的掌风震飞“叭叭”跌落在两丈以外,登时气绝。

  铁面乌爪方才跟罗天赐硬接一掌,心知这少年年纪不大,功力却非比等闲,两臂一振,胜身又扑了上来,同时厉声喝道:“你们退下去,让我亲自来擒这小辇。”

  那些蒙面大汉“刷”地分开跃退,擎刀围守著下山退路。

  “铁面乌爪”轻轻落在罗天赐前面半丈左右,双掌连拍两声,笑道:“姓罗的,方才你硬接老夫一掌,足见已有几分火候,老夫怜才下士,只要你肯归顺,从前的事,一笔勾消,这是你最后求生的机会,不妨三思。”

  罗天赐见他喝退羽,声言要亲目抢拿自己,原当他必会立即出手,不料却说出这番话来,登时怒喝道:“你要是不想挨骂,趁早闭了臭嘴,罗某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正不两立,誓要铲除你们这些阴险下的江湖败类,要动手就请快些,否则,别怪罗某要不客气了。”

  “铁面乌爪”仰天桀桀一阵怪笑,道:“好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大丈夫,你既然死志已决,敢跟老夫硬拚三掌吗?”

  罗天赐道:“别说三掌,便三十掌又何妨。”

  “铁面乌爪”大袖一拂,身形陡忽间欺近了三尺,沉声喝道:“你就先接这第一掌。”

  话声才出,左手一圈,右手乌黑的掌心,已按到前。

  罗天赐早已蓄劳以待,见他一面说话,一面便已出手,心里不泛起一阵恼怒,于是不避不让,大喝一声“天雷神功”蓦地发动,也是当推出。

  两掌一接,爆起震天价一声脆响。

  罗天赐手心微感一麻,肩头略幌了幌,瞥见那“铉面乌爪”也是衣袍拂动,并不比自己强出多少,不觉心里一宽,振臂一划,叱道:“老贼,你也接罗某一招天雷掌试试!”

  喝声中,左脚斜踏“干”方主位,前弓后箭,穿臂一掌直劈过去。

  “铁面乌爪”嘿嘿冷笑一声,却不出招接掌,大袖一挥,反而旋身退后一丈以外。

  罗天赐微感一楞,但掌力已出,一时倒无法收回,恰好手掌遥击的方向,七尺处有一株碗口

  的松树。

  他想道:这老贼果然狡猾,不肯硬-我的“天雷掌力”我就把那松树劈断,也让他心里害怕害怕!

  因此,并不撤招,反而力透掌心,遥遥向那株松树劈去!

  那知他一掌拍去,那株不算太大的松树,却仅只轻轻摇了两摇,并未折断。

  罗天赐大感惊诧。

  凭他的内功掌力,数尺外的树干,别说只有碗口,便是一尺以上直径,除非不被掌力击中,一旦击中,也得应手而折。

  但,这是什么道理?全力一掌,竟击不断七尺远的小树了?

  罗天赐连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只有眼巴巴,凝神著看自己的手心,又望望那颗松树,一些也不错,那树儿好踹踹立在那边,何曾折断呢。

  方在惊讶不止,耳边响起“铁面乌爪”的得意狞笑,道:“姓罗的,连一颗小树也劈不倒,还称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罗天赐脸上一阵红,高声答道:“你怎知我劈不倒那树?不信你且不要闪躲,过来再拚一掌。”

  “铁面乌爪”冷笑道;“还吹什么大气,你己身中老夫特制的梭罗神针,功力已被散去,现在便让你走到树干边,你也别想劈得动它了。”

  罗天赐只知“铁面乌爪”最厉害的东西是“子午化骨粉”和“附骨毒针”从没听说过什么“梭罗神针”听了这话,疑心大起,果然一幌肩飘到那松树前,手起掌落,拍在树干上。

  但,这一来,却使他更加-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敢情他那一掌拍下丢,已暗蓄“天雷神功”掌力,那松树就算是铁铸成的,少不得也要留下一只手印。

  谁知一掌过后,松树只发出“拍”地一砧轻响,竟连松针树皮,也没有落下一片来。

  罗天赐面上不由大惊失,连忙暗运内力,试行运气…当真气运行到右臂“天门”上时,忽的心头一震,原本凝聚的买力,竟忽然消失散去了。

  “铁面乌爪”扬声笑道:“老夫这梭罗神针,乃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绝艺之一,练成后,尚未在人前使用过哩。老夫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这种梭罗神针细入牛,中体并无感觉,循血而行,一入心脏,内功便算全废了,小子,老夫原有收用你之意,你既不受抬举,从此就叫你变成个平凡人也好!”罗天赐听了这话,真是又急又怕又怒,心念一阵疾转,忖道:“果真如此,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两位恩师和张华韩三位子,内力虽失,武功仍在,不如跟这老贼一命相拚吧!”

  他恨-一咬钢牙,顺手抬起丧命的蒙面人留在地上的一柄长剑,疯虎一般向“铁面乌爪”扑去。

  “铁面乌爪”却不屑再跟他动手,一拂大袖,飘退数尺,回头道:“梅儿,把这小子废了。”

  雄以玉梅立应一声,两掌一错,欺身而上。

  罗天赐这时已存心必死之心,手上剑抡起来对准王梅便砍。

  王梅闪身让过剑锋,左臂挥处,飞快地一掌拍向罗天赐的右肩。

  论起武功,雄凤王梅原非罗天赐的对手,怎奈此时罗天赐已被“梭罗针”暗算,内力无法使用,全凭招式应敌,不上十招,反被王梅攻得节节败退,落在下风。

  “铁面乌爪”得意万分,不住的怪笑连声,挥手道:“把这姓罗的小于剑分尸,不许让他走。”

  一声令下,何异给罗天赐一道催命符,四周-面人齐声呐喊,剑影闪,也上前帮同雄凤王梅动手。

  罗天赐仗著“鬼影百变”身法,一柄剑在层层包围中左闪右避,不多一会,头上大汗淋淋,口里气嘘嘘,剑招也渐渐零

  这时候,如果他决心突围,虽然内功已失,倒并非绝无可能的,但他既痛心戚戚翁惨遭毒手,又愤恨“铁面乌爪”竟用此下手段暗算自己,极怒之下,竟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一心舍命相拼,竟咬牙苦撑,不肯走。

  四周剑影,一层层围裹上来“铁面乌爪”狞笑之声,不停地在耳边漾!

  罗天赐一剑拒挡数十个人,一步步被著向后退去。

  而他身后三四丈外,却是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在这危机一发的当儿,一阵蹄声由远而近,刹时到了山顶。

  罗天赐在气频频之下抬目望去,光下,忽的出现一头混身发亮的银牛,牛背上正坐著他的爱””张茜倩。

  张茜倩一见郎君危急,真个心慌意,从银牛背上一,凌空拔起,一面振腕撤出长剑,一面高声叫道:“天赐哥哥,不要慌,我来帮你…。”

  然而,她这一声喊叫,反使罗天赐更觉焦急。

  张茜倩素来体弱,未习武功,最近虽得大雪山“千年莲实”之助,由婆婆悉心传授“六神功”已将先天毒转害为利,但究因时尚浅,火候甚薄,而“铁面乌爪”不但武功惊人,更挟歹毒的毒针暗器,连罗天赐自己也中了暗算,失去内力,张茜倩怎会是“铁面乌爪”的对手?

  是以,罗天赐一见爱赶来,非但不喜,反而焦急更甚。

  “铁面乌爪”桀桀怪笑道:“好!好!好!又一个送死的来了,梅儿,截住这小丫头。”

  雄凤王梅转身挡住张茜倩,笑道:“小妹妹,姓罗死的在眼前,你何必再跟他同归于尽?乖乖的降了咱们,保你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张茜倩也不开口,银牙狠挫,长剑“刷刷”挥舞,一口气连攻四五剑。

  王梅一时轻敌,反被迫退了三四步,忙收敛笑容,骂道:“好丫头,这般不识抬举,老子饶你不得。”

  张茜倩忍不住口骂道:“呸!不知羞的东西,自己是个女人,充什么老子?”

  原来张茜倩并不知道雄凤王梅竟是个男人,还当他果然是女子呢。

  两人互折了十余招,苏巧燕见王梅一时胜不了张茜倩,也拔剑跃了上来,叫道:“梅哥哥,我来帮你擒这人。”

  张茜倩听她叫王梅做“梅哥哥”不大奇,剑势略缓,当场被王苏二人联手迫返到一丈以外。

  罗天赐急得高声叫道:“妹妹快退,你一人不是他们的敌手…。”

  话声未落“嗤”地一声响,左臂上已中了一剑,衣襟划破,鲜血泊泊了出来。

  张茜倩叫道:“赐哥哥,你怎么了?”

  “我…我已经被他们暗算,受了伤了…你快去通知败事老人他们…”

  正说著,一柄剑疾飞过来,罗天赐只得挥剑硬拒,又被震退三步,,业已退到悬崖边沿…。

  他自如今之事,吉少凶多,立即引吭发出一声厉啸。

  厉啸方起,那神牛小银“-”地应了一声,头一低,四蹄飞动,对准王梅的股直撞了过去。

  王梅发觉身后劲风冲到,忙旋身趋避,反手挥剑便刺牛头。

  怎奈小银牛身躯虽然庞大,动作却十二分灵活,锐角一挑“当”地一声响,竟将王梅的长剑挑开。

  紧接著“-”地又是一声低吼,头一摆,又冲向苏巧燕。

  张茜倩得银牛之助,总算暂时跟王梅苏巧燕战了个平手。但“铁面乌爪”立即又喝令那些-面人中分过来四五人,依旧围著张茜倩环攻猛扑,挡住了银牛的冲突奔撞。

  罗天赐见爱被困,银牛无功,长叹一声,暗道:“罢了!罢了!我一死不足畏,却连茜倩也连累死在此地,叫我做鬼也难瞑目啊!”可怜他虽有拚命之心,无奈内功失去后,被数十个-人车轮攻扑,战许久,手上越来越乏力,那柄剑,竟如有千斤般沉重,使他举剑也有些吃力。

  而张茜倩功力有限,若非小银牛力大势猛,不时替她掩护,也许已经落败了。

  “二铁面乌爪”冷眼看见,杀机更盛,忖道:“今天正好趁机除了这姓罗的小辇,免留将来祸。”

  心念一决之后,先藏一小撮“子午化骨粉”在指甲上,然后长啸一声,张臂腾身拔起,从人群头上疾越而过。

  那一声长啸发出,-面人全都收剑跃退,罗天赐正感四周压力遽失,方停手息一阵,眼前一花“铁面乌爪”已经赫然立在面前。

  罗天赐大吃一惊,回头望望身后悬崖,脚下已无退路…。

  “铁面乌爪”声笑道:“姓罗的,明年今,便是你的周年,可有什么遗言,要老夫替你转达的么?”

  罗天赐着气,道:“有…有…就请转告天下武林正义之士,要他们务必联合起来,铲除了你们这批为害天下的恶徒…。”

  “铁面乌爪”哈哈笑道:“你死之后天下再没有敢与老夫作对的人,普天下武林,全在老夫掌握之中,你这些废话,还向谁说?”

  他语声略为一顿,又道:“风谷中算你命大,今要想逃生,那是万不能够的了!”

  说著,荼地发动,左手屈指轾弹,一楼淡淡粉-,同罹天赐脸上去。

  罗天赐横剑当,厉叫道:“茜倩…快走…。”

  自己闭住呼吸,忽地向前欺近一大步,手中剑死命向前一送…。

  “铁面乌爪”似乎早料他会出此一著,毒粉出手之际,间微微向侧一扭,右掌“呼”地拍出,同时疾沉左臂,正撞在剑柄之上。

  罗天赐自份难免,长剑推出之后,人也疯虎般扑了过来!

  “铁面乌爪”这一掌,不歪不斜,恰巧击中罗天赐前

  只听罗天赐闷哼一声,脚下登登登向后直返…。

  可怜他身后数尺,已是悬崖,这一退无法收住脚步,忽然踏了个空,顿时失去重心,仰身竟从崖上翻跌下去…。

  张茜倩先听罗天赐呼喊,正扬目向崖边张望,一见心上人儿被“铁面乌爪”一掌震落悬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也不知是从那儿来的力量,张茜倩发出一声惊呼,奋力一挥手中剑,竟将雄凤王梅和苏巧燕一齐震退,莲足顿处,人如电虹,飞快地向崖边扑去!

  当她扑到崖边,正是罗天赐失足下堕之际,张茜倩伸出手臂,闪电似的向空中抓去。湛湛一把抓住了罗天赐的衣角。

  然而,只听“嘶”地一声,张茜倩手上一轻,只留下一片破碎的衣襟,罗天赐却翻翻滚滚,向崖下堕落…。

  张茜倩泪眼朦胧,向下望,是黑黝黝深不见底的万丈深谷,向后望,是狰狞守候的“铁面乌爪”她心里一阵痛,不“呱”她哭道:“赐哥哥,赐哥哥,慢走一步,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抛了长剑,秀目紧闭,奋身向崖下跃去…。

  两个人一先一后堕落悬崖,渐渐地,变成两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终于没入黝黑探渊之中!

  “铁面乌爪”等人见了,也忍不住摇头嗟叹,王梅低声说道:“师父,姓罗的一死,从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他留下这头银牛,也是举世罕见的神兽,咱们把它收服下来,留作自用如何?”

  “铁面乌爪”点头道:“好吧,你能制服得下,就留著骑用吧!”

  堆凤王梅收了兵器,一拧。向银牛一步步近来,同时一面命其他的-面人守护在四周,向银牛说道:“牛儿啊!乖乖跟了我,那姓罗的已经死了,我就是你的主人!”

  银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低吼一壁,两角摇了摇,眼中出愤怒的火焰。

  雄凤王梅道:“乖牛儿,不要生气,你跟了我,我会比姓罗的待你更好的…。”

  那银牛“-”声怒视著他,两只前蹄不住地左右划动,踢起一片尘土。

  苏巧燕曾在“陇西牧场”见过银牛发威伤人,急忙叫道:“梅哥哥,快躲开,那畜牲不好斗…。”

  话声未落,忽听银牛大吼一声:“-!”

  庞大的身躯,陡忽间疾过来,双角一扬。对准王梅一头撞了过来。

  雄凤王梅连忙侧身闪避,顺势一把拉住牛角。

  那知银牛天生异种,力大无穷,只一掀,早将王梅“叭”地掀了个四脚朝天!

  银牛更不稍缓,举起前蹄,飞快地向王梅猛踏下去。

  四周-面人不约而同齐声惊叫,千余把刀剑急挥而上。

  雄甩王梅就地一滚,出牛蹄,那牛蹄踏了一个空,登时凶大发。角挑头撞,一阵冲突,惨叫声中,刹时杀死了三匹人。

  “铁面乌爪”忙要亲自上前,小银牛却已冲开包围,疾如流星般向山下飞奔而去了…。

  一声兽鸣,渐去渐远!

  鸣声是那么悲哀而凄凉,正如一个失去亲人的孤雏,在哀鸣自己可悲的际遇。

  阳光懒洋洋照著山岭和原野,时间已经未时早过。

  银牛四蹄如飞,电也似向前猛冲、森林、山峦、“散渡河”…都在蹄下掠过,不多久,华家岭便隐隐在望。

  小银忽的又是一声长鸣,风抖一抖身上尘土,认准方向,直向华家堡奔去。

  华家堡正厅上,正嚷嚷一片混淆。

  “秦州一君”华苍元,败事老人夫妇,以及方从秦州懊丧而归的华倩倩和韩茜茜…都愁容脸的坐在厅上。华韩二女更是泪两腮,哀伤得有如带雨梨花。

  败事老人不停地唉壁叹气,说道:“这是从何说起?这是从何说起?一个才死,一个追去不见了影踪,连你们三人一同去的,少了一人一半,难道你们会一些都没觉到?”

  华苍元也点头道:“兄之言极是,如说我华家铁骑队乃是凡马俗夫,这也罢了,难道倩儿和韩姑娘所骑的神驹巨鹿,脚程那么迅速,也会追他不上么?”

  婆婆道:“天赐虽是一时找不到,他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倒不必太为他耽心,最使人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徒弟,她刚将体内毒引归正途,功力火候,都谈不上,假如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老婆子怎样向她父亲待!”

  华苍元皱眉问:“倩儿,张姑娘跟你们一路,你们怎会连她也丢了?”

  华倩倩泣著答道:“连我们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渡河的时候,张家姐姐分明是骑著银牛跟在我们后面,可是,等我们赶到秦州,却不见她跟来。”

  败事老人沉道:“论理说,张姑娘虽无江湖-验,但银牛乃是异种神兽,极通灵,途中决不会有甚差错…。”

  婆婆接口道:“一头牛儿,再通灵也只是畜牲,你怎能把我徒儿就交给它了?我那徒弟如有意外,我就以你老头子是问!二”

  败事老人正在气头上,闻言也不耐地道:“你就知道徒弟,罗天赐有了三长两短,你那徒弟,也只好守活寡…。”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这话十分不吉,连忙自己住了嘴,歉意地向华苍元一拱手,道:“华兄,实在是我老头儿急疯了,言语不适,华兄多多见谅。”

  华苍元苦笑道:“现在不是论吉凶的时候,老夫虽然遣出铁骑队在左近搜索,少不得,大家再辛苦一些,立刻叫他们开上饭来,咱们餐一顿,务必要寻到张姑娘和天赐才罢。”

  婆婆站起身来,道:“谁还有心吃饭,干脆咱们分配一下,各寻一方,现在就动身…”

  谁知刚说著,忽听堡外传来一声惨厉的牛鸣之声。

  众人各都一惊,纷纷从椅子上耀起来。

  华倩倩道:“不错了,那是天赐哥的小银牛,咱们快去,准是张家姊姊回来了。”

  众人纷纷夺门奔出,才出大厅,便闻蹄声震耳,银牛已经奔入堡内。

  但大伙一著,牛背上空空的,却没有张茜倩。

  婆婆心急万分,一幌身掠到银牛前,沉坚喝道:“畜牲,你驼著的人呢?他们到那里去了?”

  银牛口不能言,只是“-”地低鸣一声,两只眼中,竟扑簌簌下眼泪来。

  华苍元江湖经验阅历均极丰富,一见银牛这般模样,便知事情不妙,忙道:“这银牛独自回堡,必走出了意外,事不宜迟,咱们快跟这牛儿去看着。”

  韩茜茜和银牛相处较久,走上前去,轻轻拍著银牛的头部,问:“小银,小银,是不是天赐哥哥他们遇了险呢?”

  那银牛低“-”一声,不停地点头。

  韩茜茜道:“那么,你快带我们去。”

  众人个个心慌,华苍元立即令人牵来几四健马,准备败事老人夫妇骑用。

  败事老人早已跨上牛背,向婆婆招手道;“老婆子,我俩骑牛,叫华家侄女和茜兄回乘巨鹿,华兄身为一堡之主,就请坐镇堡中,候我们的消息。”

  华韩二女应声召来巨鹿“驹儿”一同跨上鹿背,婆婆心急爱徒安危,也上了小银牛。

  华苍元却选了一匹健马,扳鞍骑上,同时又牵了一匹跟在身后,坚持的说道:“你们等著我一些,我总觉心惊跳,必要跟你们同去看着。”

  败事老人不便阻他,挥挥手道:“那么就快些吧,救人如救火,迟了就来不及了。”

  银牛怒吼,巨鹿长鸣,马嘶声中,五人分乘三种坐骑,一阵风似的冲出华家堡。

  尘烟滚滚,奔腾似飞。

  数里路以后“秦州一君”华苍元的马匹便渐渐跟不上银牛和巨鹿。

  他不敢让马匹停步,仅只施展上乘骑术。在两匹健马上换乘骑,让其中一匹保持体力,勉强又跟了十余里,却仍然被巨鹿和银牛抛在后面。

  败事老人只得招呼韩华二女使神兽稍缓,才算未将华苍元甩掉。

  银牛当先领路,越过“散渡河”忽的折向上奔驰。

  华倩倩恍然大悟,低声对韩茜茜说道:“原来天赐哥哥并没有去秦州,却在这儿向上去了。”

  韩茜茜点头道:“不错,但不知道张家姊姊怎会发现走错了路,独自又折回头来。”

  华倩倩道:“必是银牛引她回头,那银牛跟随天赐哥哥很久,一定能分辨出他的特殊体味。”

  二文在巨鹿上谈论著,不多久,便到了山脚下。

  那银牛突然长鸣一声,竖立,昂首奔上山去。

  败事老人心里一动,忙道:“老婆子,只怕快到地头了,咱们可得留神些儿。”

  婆婆道:“怕什么,我倒要看着那铁面乌爪是什么人物,他要敢伤了老婆子爱徒一,老婆子决不轻饶他。”

  败事老人道:“话虽如此,但你自认比戚戚老头儿如何?等会假如当真遇上那魔头,说不得,咱们还得把多年来未用的联手招儿再使一遍,或许才不致落败。”

  婆婆冷哼一声,未再开口。

  刹时,银牛冲上山顶。

  但他们放眼看时,山顶上却空并无“铁面乌爪”的踪影,只在地上发现几把遗弃的长剑,以及几滩腐臭难闻的尸水而已。

  败事老人夫妇掠下银牛,华韩二女也飘离了鹿背,四人在山顶上遍寻一番,竟无所得。

  韩茜茜目不转睛望着地上几滩尸水,惊催地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华倩倩道:“一定是天赐哥哥曾在这里跟铁面乌爪的羽遭遇,这些尸水,正是铁面乌爪手下下人的尸体,被毒药腐化成的。”

  韩茜茜心里一阵颤抖,道:“华家姐姐,你看这些死尸中,会不会有天赐哥哥和张家姊姊呢?”

  华倩倩骇然而惊,讶然道:“这个…倒很难说…。”

  败事老人喝道:“胡说,天赐人中之龙,又不是短命之像,铁面乌爪怎能害得了他?”

  韩茜茜道:“那么,他和张家姊姊又到那里去了呢?”

  这一问,败事老人也觉难以回答,只得挥挥手,道:“再找一找,或许他们追赶铁面乌爪去了,附近必有暗记留下来。”

  四人又各处细细寻了一遍,依然未能发现什么。

  华苍元也气嘘嘘赶到,帮同细查,终无所见。

  不过“秦州一君”华苍元却是老谋深算之辇,品度山上形势,沉半晌,却道:“依老夫看来,罗贤侄在这里遭遇强敌,这是不容置疑的事了,但若说他和张姑娘夫妇都已被害,那却还没有积极的证据,一个人尸体可以腐化,难道连身上换带的东西,也会一件不留下来吗?譬如说兵刃或金属饰物之类…。”

  败事老人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可是,你再想想,他们如果没有遇害,怎的又不见了人影呢?”

  “秦州一君”华苍元道:“唯一可使人相信的,是他们虽未被害,却已被强敌所制,或许敌人已经掳了他们远走高飞,所以了留下银牛,独返堡中送讯。”

  这番推论,极是有理,败事老人口虽不言,心里却暗暗焦急。

  韩茜茜惊呼道:“如果真如华伯伯说的那就太可怕了,天赐哥哥和铁面乌爪已经势不两立,要是落在他们手中,岂不糟糕!”

  败事老人道:“如今也说不得许多,咱们既然相信他还未被害,不论那贼人掳他到那儿,我老头子舍了这条命,也誓必去救他们同来。”

  婆婆道:“说的是,可是天涯海角,茫茫人海,又到那儿去寻去找?”

  华苍元道:“这事一时也急不来,不如回堡中,大家细细想个方法出来,方为妥当。”

  败事老人见留此无益,只得答应,华韩二女既急又悲,早已没有主意,五个人垂头丧气离了山顶,默默循旧路,仍向华家堡而同。

  一路上,韩茜茜泪水不干,华倩倩也悲蹙难,败事老人夫妇各怀著沉重的心事,谁也无心开口,华苍元默默盘算,也无话可说。

  这是一个悲哀而沉静的行列,除了偶尔一声银牛的哀鸣,却替这原已凄凉的人们心中,更加几分彷徨和不安。

  他们来时唯-不快,归途中,却连银牛和巨鹿都拖著沉重的步子,每一举蹄,全像有千斤重一样。

  行到“散渡河”口,天色已经薄暮了。

  当他们缓缓走近“华家岭”败事老人偶一抬头,却见岭后泛起一阵红光,映著夕阳,份外显目。

  他微感一惊,便道:“华兄,你著,那发红光的地方,可就是贵堡?”

  华苍元正低头推敲罗天赐的可能遭遇,闻声抬目一望,顿时骇然惊呼起来!

  “呀!不好!那正是华家堡的方向,咱们快上岭去看看。”

  说著,早已当先催马,奔上岭头。

  待他们奔到华家岭上,举目张望,一个个全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原来岭下华家堡中,此时一片火光,房舍城垣,全都陷在一片火海之中。

  “秦州一君”华苍元大叫一声,策马如飞,直向山下泻去,败事老人夫妇和韩华二女忙也跟踪疾追。

  片刻,他们奔到“华家堡”外,面已是火势滔天,连进堡的道路也烧断了。

  华苍元急得老泪纵横,在马上不住地捏拳掌,道:“老天!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可怜我一生心血,竟然毁于一旦。”

  华倩倩也道:“爹爹,事情太蹊跷了,咱们午后虽开的时候,堡里还是好好的,怎会半工夫,竟已烧得片瓦无存?”

  败事老人怒吼道:“这一定是人有意纵火,你们看,那没还有死尸…。”

  华苍元望去,果然在火场近处,躺著七八具尸体。

  他也顾不得火舌灼人,腾身而起,冒火突烟冲进堡去,到了近前,才著出那几具死尸果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中要害而死,其中两三人,正穿著华家铁骑队的制服。

  华苍元忍著悲痛,一个一个试探那些尸体,不多一会,果然发觉有一个人心头尚热,还未断气。

  他一探手,将那人负在肩上,展开脚步,重又突火而出。

  华倩倩和韩茜茜,败事老人夫妇忙接下那人,华苍元取出几粒华家特制的内伤药丸,替他进口里,又为他推宫活

  半晌,那人缓缓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看了华苍元一眼,只叫道:“堡主…。”下面的话,便咽哽无法出口,两眼热泪滚滚,顺腮而下。

  华苍元忍著悲,大声问道:“是谁放的人?是谁?”

  那人嘴巴张了几张,可怜气息微弱,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败事老人迅速地一探手,疾点了那人“香”、“人中”、“云门”三处道,同时厉声喝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快说?”

  那人息片刻,方才费尽全力,一字一顿,缓缓说出四个字:“…铁…面…乌…爪…。”

  四字说完,手脚一伸,两眼一翻,登时气绝身死。

  华苍元咬牙切齿,恨恨说道:“铁面乌爪!我华某人与你何仇何恨?你竟下这种毒手,不但火焚了华家堡,更将堡中数百人畜,不留一个活口…。”

  败事老人也不义愤填膺,振臂大吼道:“铁面乌爪,王八羔子,我老头子跟你誓不两立!”

  华倩倩凄然叫声:“爹爹…。”

  抱住父亲,早哀哀痛哭起来。

  婆婆和韩茜茜垂首无语,人人泪下。

  华苍元抱著爱女,老泪如缺堤江水般滚滚直落,好半晌,才切齿叹道:“想不到我们祖先遗产,毕生血汗,转眼尽付火海,倩儿、倩儿,今后你我父女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华倩倩咽便不能成声,只一味摇头,痛哭不已。

  败事老人劝道:“华兄,事已至此,徒悲无益,还是到秦州暂住些时,一面设法清理善后,一面再议今后行止才是。”

  “秦州一君”华苍元咬牙作声,愤然道:“华某再无可议之事,从今起,天涯海角,誓寻那铁面乌爪,报此没世大仇…。”

  说著,又慈祥的拍拍华倩倩的肩头,低声道:“倩儿,别哭了,大丈夫有仇报仇,明爹爹就发出绿林帖,邀约天下英雄,替你夫君和华家堡屈死的冤魂报仇!”

  败事老人作道:“正是,大丈夫有仇报仇,哭!算什么?”

  但他里虽然如此说,及至一望那蔓天火海,却又忍不住举起袖子,拭擦去眼角淌落的热泪!

  火!仍是熊熊的燃烧著,不时从热火中,散发出阵阵人体烧焚的焦臭。

  华家堡边,慢慢移动著几条人影。

  他们是那么沉痛地离去,几乎一步一停,留恋不舍的回顾著被那人没的故居””

  再说罗天赐中了“铁面乌爪”的“梭罗神针”内力失去,被那魔头一掌震落悬崖,只觉飘飘向深谷中直堕,耳中似听到张茜倩的惊呼之声,可是,却无法留恋的望望她最后一眼。

  但他不难想像得出,茜倩会多么伤心和悲恸,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伤感呢?

  这一刹那,在他脑海中,只有几个亲切的人影,那是””

  恩师戚左戚石,华倩倩、韩茜茜、张茜倩、败事老人、戚戚翁…当然,他也想念自己的父母养父母,以及外高原那一望无涯的美丽的故乡!

  现在一切都完了,亲人、故乡…全都不能再见,平时的恩怨,往日的喜恶,凄凉的童年,温馨的恋情…这些,这些,在一刹那间,都将随他而永远埋葬在谷底。

  他虽然不知谷底有些什么,但从这千仞高峰上堕落下去,纵有超凡入圣的武功,也将成为一堆泥!

  可怜他凄凉了一生,难道这就是他的下场吗?

  突然””

  一个心念在他脑海中泛起。

  不!我不能死!死虽不足畏,但张家妹妹孤身一人留在山顶,岂不要遭“铁面乌爪”那魔头的毒手?

  何况,雄凤王梅更是那么贪婪而凶…他本来已自份必死,根本未作求生的打算,但这时一想到爱会落入魔掌,不觉却起熊熊的求生之火。

  于是,他不由目主的两手在空中抓,希望能抓到一丝凭借,那怕是一棵树,一株藤,一束草也好!

  可是,天际是空空的,又那儿来可抓的东西呢?

  正在这时候,罗天赐忽觉得有一团东西,正跟在自己的头顶上,似乎在同同向下堕落著…那是什么?

  罗天赐奋起全力,举手向上一挥…这时,下堕之势并没有稍停,但那东西好像就离他头顶不远,这一抓,竟被抓个正著…咦!那好像竟是一个人。

  罗天赐牢牢的抓住一只纤小的脚尖,正要开口呼叫一声,不料才开,陡被一股强劲的山风灌进喉里,登时又把呼叫的声音咽了回去。

  但他从手上握著的脚上推测,已经确定那也是一个向下堕落的人。

  而且,那是一个女人。

  罗天赐虽不能开口,但却疑心大起,她是谁?是苏巧燕?还是…?

  念方至此,突然脚上擦著一个硬硬的东西。

  罗天赐本能的挥手一捞,不想却把一个下堕的身子顿时稳住!

  原来那竟是一凌空横贯谷中的钢索。

  他此时先无法去想谷中钢索的由来,左手紧紧抓住索身,右手一收一带,也把头顶上堕落下来那女人扯进怀里。

  谁知当他低头看时,却见那女人正是自己的爱张茜倩张茜倩秀目紧紧闭著,头长发,混乱的披散在面庞上,但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竟然十分平静,就像是一个慷慨赴死的壮士。

  钢索被他们两入的重量同下一带,忽的一弹,又弹起数尺高,颤动了一阵,发出格格的声响!

  罗天赐紧抱著子,急声叫道:“茜倩,茜倩,快醒一醒。”

  张茜倩只是闭目待死,并未昏去,听见叫声,连忙睁开眼来,一见自己竟依偎在丈夫怀中,倒忘了目前的险境,惘地问道:“赐哥哥,我们是在间吗?”

  罗天赐道:“我们并没有死,茜倩,是这索子救了我们的命了。”

  张茜倩这注意到二人乃是悬空挂一钢索上,忙也伸手抓住索身,向下一望,脚下是万丈深不见底的幽谷,心里又喜又怕,忙道:“怎么办?赐哥哥,咱们不能松手呀?难道永远吊在这儿?”

  罗天赐道:“既有铜索,两端必有连接的地方,咱们顺著索于移过去,就可以险了。”

  张茜倩道:“赐哥哥,我见你被他们打伤,跌下崖来,心里一急,也顾不得死活,便跟著你也跳了下来…。”

  罗天赐叹道:“你这是何苦来呢,如果没有这铜索,岂不是…。”

  张茜倩却稚气的说道:“我不管这些,你要是死了,我活著又有什么意义!”

  罗天赐无可奈何的摇头,道:“现在且别谈这些吧,你牢牢抓好,让我试试从钢索上移过去。”

  张茜倩道:“好的,你当心一些…”

  罗天赐左右望了望,见这钢索两端各连在峰上,其间距离,大约总有数十丈,于是,便两手替著向右方缓缓移去!

  那钢索已是年久失修,罗天赐身躯移行,难免使索身上下抖动起来,只听一阵“格格支支”

  的声音,从索上获出来。

  张茜倩不敢再动,只得紧紧抓著索身,叫道:“赐哥哥,千万当心一些,这索子只怕靠不住…”

  那知话还没说完,忽的“格格”两声巨响,就在罗天赐和张茜倩之间三尺多的地方,钢索忽然爆散开来,眼见立刻就要断了。

  张茜倩失声大叫:“当心,索子要断了…”

  呼声中“崩”然一声脆响,那钢索已经从中折断。

  两人身子一处,各人抓住一端,随那折断的钢索,分别向深谷的两边…如今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先说张茜倩失声惊叫,只免身子飞也似向侧飘去,心忖道:“唉!我的命也太坏了,才从死里逃生,如今又跟赐哥哥分手,不知他抓紧了钢索没有?会不会失手仍旧堕下谷底去呢?”

  她一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危,只替罗天赐欺心,不知不觉,随那断索,到壁边,往来游了两三次以后,身子才渐渐停顿下来。

  张茜倩度量了一下形势,只好循著钢索,缓缓向崖上爬去。

  这段钢索约有十余丈长,她用力爬到钢索的尽头,抬头望去,却见是个平坦的突岩,岩边有个山,钢索的一踹,正系在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干上。

  张茜倩忖道:“难怪含在深谷中有一条钢索,原来这儿是有人居住的。”

  她喜孜孜攀上突岩,探头一看,却见那口前盘膝坐著一个头发斑白的妇人,用一双木然的眼光注视著自己。

  张茜倩连忙施礼,道:“老婆婆,这儿是你的家?我是…”

  那妇人突然冷冷打断她的话头,间:“你叫我老婆婆,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张茜倩倒被她问得一楞,傻傻地没有回答。

  那妇人又自顾叹了一口气,道:“唉!自然该老了,二十八年,二十八年怎么不便一个女人理得苍老呢!”

  张茜倩忙道:“前辈,我不是有意叫你老…,因为你的头发…”

  那妇人嘴角牵动一下,似乎淡淡她笑了笑,道:“你见我头发已经变白了不是?”

  张茜倩点头道:“正是这样。”

  妇人举手拂了拂头上斑白头发,沉片刻,忽然脸色一沉,叱道:“胡说,难道我没有镜子?要你这丫头-哆,我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不过头上略有几丝白发,你就敢说我老了?”

  张茜倩见她突然衮脸,吃了一惊,一时不敢再轻易开口,但心中却疑云大起,暗想这老婆婆真是个怪人,若就老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难道她一个人住在这荒山之中,脾气爱得古怪了?

  那妇人又喝道:“你从那里来?为甚么断了我的钢索?”

  张茜倩吓了一跳,只好回答:“晚辈是从山顶上跳下来的,不想…”

  妇人突然又出喜口道:“你年纪这样轻,为什么从山顶上跳下来呢?莫非你有什么失意的事?你不要怕,慢慢说出来给我听听。”

  张茜倩忙道;“晚辈的丈夫…。”

  “啊!你这么年轻,就嫁了人?”那妇人忽然又口道。

  张茜倩脸上不觉一红,垂下头来,道:“是的。”

  “谁替你订的亲?你自己愿意?还是父母之命呢?”

  “是晚辈父亲做的主,但晚辈自己也愿意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年轻轻,独自一人,何等快活,干吗却偏要跟一个臭男人在一起?”

  张茜倩不知这怪妇人是什么原因,竟连自己的私事也盘问干预起来,一赌气,就不再开口。

  妇人却又问道:“你说下去,为了你丈夫又怎样?”

  张茜倩道:“晚辈的丈夫被坏人围攻,受伤从山顶上跌落下来…”

  妇人又口喃喃说道:“死了也算不得什么,臭男人多死几个,打什么紧。”

  张茜倩且不理她的自言自语,仍继续说道:“…我见天赐哥哥被人打落悬崖,心里一急,也跟著跳了下来…”

  那妇人听到这里,登时愁容又现,一连声骂道:“糊涂!糊涂!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找遍天下,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傻瓜。”

  张茜倩不服,也怒道:“俗话说,夫同命。丈夫如果死了,做子的怎能独生,你大约是从没有一个心爱的男人,老处女做久了,才会说出这种不近人情的话来。”

  妇人一听,顿时忧了脸色,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幌身,欺到张茜倩身前,不知用个什么手法,竟然闪电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厉声叱道:“你怎知我没有心爱的男人?告诉你,他曾经苦苦跟了我五年,我才答应他…”

  说到这里,忽又松了手,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惜我终于看错了人,他竟会是个狂妄幼稚的家伙,总以为他的武功,要比我高强一些,哼!这些年来,他胜得了我一招么?”

  她仿佛在回忆一些往事,说著话,眼中出无比惘的光辉,又像骄傲,又像是痛苦。

  张茜倩被她这种忽喜怨怒的脾气得如堕五里雾中,倒不觉得自己言语太鲁了些,或许她果真有过伤心难忘的往事,才忧成这般喜怒无常。

  于是,歉意地说道:“请你原谅我刚才说的话,他是谁?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那妇人漫目摇摇头,道:“还提他做什么?说你自己的事吧,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张,名茜倩,前辈你也愿意把姓名告诉我吗?”

  妇人笑道:“我在这里几十年,姓名早已忘记,你就叫我孤独女人好了。”

  张茜倩道:“晚辈不便这样称呼。”

  妇人道:“那反,随你高兴叫吧,这儿名叫万蝎谷,谷底尽是奇毒无比的毒蝎,如今你那丈夫已经堕下谷底,少不了填了毒蝎之腹,剩下你一个人,要是你愿意,我就收你做个徒弟。”

  张茜倩摇头道:“天赐哥哥并没有堕落谷底,他也抓住钢索的另一端,现在也许已经到了对面崖上了。”

  那怪妇人惊道:“什么?他在对面?”

  张茜倩道:“是的,我们本来一同抓著钢索,后来钢索忽然断了,我抓住这一端,他却在那一端…”

  怪妇人跌足道:“果真他-下谷去死了倒好,如果没有死,却跑到对面崖上,简直比死了还要糟。”

  张茜倩惊问道:“那是为什么?”

  妇人道:“你不知道,对面住著的,正是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个狂妄幼稚的臭男人。”

  张茜倩听了这话,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忖道:原来这样,大约那对崖的男人和她本是夫,因事反目,才分居钢索的两端,难怪她恨透了天下男人。

  可是,她却不便出高兴的表情来,只问道:“前辈,此地除了这钢索以外,不知还有没有道路可以到对崖去?”

  怪妇人叫道:“你要到对面去做什么?”

  张茜倩道:“我要过去寻天赐哥哥,看他到底有没有…”

  怪妇人连连摇手,道:“不能去,不能去,这两处山峰,除了钢索,再无可通之路,谷底尽是毒蝎,更是寸步难行…”

  张茜倩毅然说道:“谢谢前辈的指示,但无论途中有多危险,晚辈决意要到对崖去寻天赐哥哥。”

  说罢,同那怪妇人深深一礼,便动身下山。

  怪妇人突然横身拦住去路,道:“你不怕谷底遍地毒蝎,只要被咬一下,立时毙命?”

  张茜倩昂然道:“为了寻天赐哥哥,就算喂了毒蝎,也是心甘情愿的。”

  怪妇人道:“他有什么好处,为了他,你竟不惜一死?”

  张茜倩道:“我也说不出原因来,反正他是我的丈夫,为他而死,也无怨尤。”

  那怪妇人半晌不语,许久许久,才喟然叹道:“这么说,你竟是个痴心执意的女人,你且坐下来,让我告诉你一个方法。”

  张茜倩依言坐在地上,那怪妇人又叹息一番,才盘膝也坐在对面,缓缓说道:“实对你说,对面那人,和我本也是夫,后来我们为了争论武功,一怒反目,才分住在钢索的两端,誓言每年在索上手一次,以百招为限,他如败了,便自愿服轮,过索来就我,如果我败了,也同样过去就他,但二十八年来,咱们手了二十八次,却始终谁也不能胜谁,去年比试之后,我们才又加添了一项誓言:如果有一天钢索断了,那就是我们永不见面的象征,但如钢索断而复合,即从此罢争言和,往事一笔勾消,不想今年钢索果然就被你们断了…。”

  张茜倩忙道:“我们确是无心,不想却铸成这件大错。”

  怪妇人淡淡笑道;“这钢索已用了二十八年,我早料它不久必断,其实,使它重新连接起来,不是没有方法,只是一来须著天意如何?二来我和他都不肯那样做而已…”

  张茜倩急道:“那么,就请前辈把那方法告诉我,由晚辈试一试!看看能否使你们也…”

  怪妇人沉声道:“我才不希罕再跟他一起哩,不过见你对你那丈夫痴情太甚,我把方法告诉你,目的是使你能过崖去寻你丈夫,却不是我另有居心。”

  张茜倩道:“多承前辈盛意,现在且不论为谁,只求前辈把那方法赐告,晚辈便感德无涯了!”

  怪妇人道:“我告诉你方法,要是你能过崖去,见了那狂妄幼稚的家伙,却不许说出是我告诉你的。”

  张茜倩连忙点头,道:“晚辈决不说出来。”

  于是,便附在张茜倩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遍。

  张茜倩欣然点头道:“晚辈尽力一试吧!”

  说罢,别了怪妇,独自仍循那断索,缓缓向下堕去…

  再说罗天赐自从钢索断后,不敢松手,任那断索在空中直到静止以后,回头已望不见张茜倩,便也循索升,攀到尽头,也见一个突岩,岩后一个山前一块青石上,坐著一位身著儒衫的白发老人。

  罗天赐此时内力已经失去,奋力攀到突崖边,已经气嘘嘘,无力翻到岩石上了,便向那老人高声叫道:“老前辈,请你略施援手,在下身负内伤,气力已经不倦了。”

  谁知那白发老人只顾痴痴望着对岩,竟似耳聋似的,并不回顾。

  罗天赐无奈,悬在岩没息了一会,又叫道:“老前辈,请你帮帮在下,让我到岩上来歇歇好吗?”

  叫了几声,那白发老人头也不回,只冷冷答道:“你上来干什么?死在岩下,岂不很好?”

  罗天赐不解,哀声道:“在下乃受人暗算,失足堕岩,并无开罪老前辈的地方,你…”那白发老人霍地旋过身来,厉声叱道:“我管你被谁暗算,死了活该,但你把我的钢索断,便是我绝世仇人,我没有踢你下去,已算宽宏大量,你还鬼叫些什么?”

  罗天赐本也天生傲骨,听了这话,一怒之下,竟突然生出一股力量,双手一用力,居然翻上了突岩…那老人见了,又冷笑说道:“果然你是在装模作样,想要朦骗老夫,我这儿清静之地,那容你这种蠢物踏脚,识趣的,你目已再跳下崖去,省得我动手摔你。”

  罗天赐气极说道:“在下与你素无一面,无仇无恨,你见死不救也罢了,还要这等横蛮!”

  老人大声喝道:“你断我的钢索,还敢说跟我无仇无恨?”

  罗天赐道:“一条钢索,能值多少?何况并非在下有意断的,大不了再给你接上就是…。”

  老人连声道:“好!好!你给我接上便罢,要是接不上,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罗天赐本是冲口而出的话,不想这老人立他再将钢索接起来,细想那钢索既已断了,两崖之间,旁无可通之路,这样悬空相隔数十丈远,又怎能再连接得上呢?

  他一时哑口无法同答,心念一动,便道:“重接钢索虽然不难,但我此时身负内伤,内力已经失去,又跟仇家战了许久,总要等体力复原以后,才能设法续接钢索。”

  老人问道:“你受了什么伤?内力怎会失去?”

  罗天赐道:“我被铁面乌爪用“梭罗毒针”打中,武功已被废去…。”

  老人似乎一惊,急问:“什么?你说什么毒针?”

  罗天赐缓缓道:“据说名叫梭罗神针…”

  老人听了,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脸不屑的神情。

  罗天赐不悦,地道:“在下技不如人,受了内伤,这有什么可笑的?”

  老人笑道:“我笑你好一张会说谎的巧嘴,但你只好去骗别人,却别想骗得我老人家。”

  罗天赐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白发老人道:“你方才说的那梭罗神针,正是老夫独门暗器,普天下除了老夫一个人,绝无第二人知道炼制的方法,你说你被梭罗神针打伤,这不是天大的谎话?”

  罗天赐吃了一惊,忖道:这老人必是错了“铁面乌爪”曾说他那梭罗神针乃是天下仅有的绝艺,从未在人前使用过,怎么他也是这样说法?

  他心里想着这个疑团,是以默然未语。

  老人见了,笑道:“小子,你敢情是不相信?我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著,探手入怀,掏出一小撮细如牛的小针,托在掌心上,那毒针透体碧绿,闪闪发著渗淡的光芒。

  老人又道:“你被打中的,可是这东西?”

  罗天赐道:“那魔头假说跟晚辈硬拚三掌,却在对掌之际,暗下毒手,晚辈并未看清楚他那毒针是什么模样。”

  老人笑道:“由这一句话,足见你所言不实,小子,你走过来,让我老人家细细著著。”

  罗天赐说不出什么原因,只觉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催促著自己缓缓走到那人身边,但他心里,却充惊诧和惘。

  那白发老人伸出左手,翻开罗天赐的上眼帘,凝目看了著,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低喝道:“你是那一只手掌跟他对掌受伤的?”

  罗天赐举起右手,伸到他面前。

  老人闪电般抓起他的手腕,俯头向手心上一瞧,越加惊疑不已,迅速地在他腕间“劳宫”上用力捏了一下,罗天赐的掌心立刻渗出一小滴浓黄的水珠。

  白发老人连连摇头道:“怪事,怪事,果然是老夫的梭罗神针所伤,那厮是谁?竟能炼制我这独门绝艺?”

  罗天赐道:“老前辈,你这种暗器,世上共有几人能炼?”

  老人道:“不是老夫说句大话,本门一派单传,只传一个徒弟,而我那恩师早已仙逝了数十年,天下除了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会制这种神针的人。”

  罗天赐道:“但是,那铁面乌爪偏偏持有这种暗器,岂不令人费解,老前辈,你请细想一想,曾经把炼制毒针的方法,告诉过什么朋友或亲友没有呢?”

  他这时候心里忽然有个奇想,盼望从“梭罗神针”的来历上,能揭开“铁面乌爪”身份之谜,因为这老人既是神针主人,只要知道他把炼制神针的方法告诉过什么人,便不难从那些人中,查出谁是“铁面乌爪”?

  因此,他问了这个问题,便怀希望的等候著老人的回答。

  然而,事实却令他失望了。

  那老人听了这问题,竟毫不迟疑的摇头说道:“没有,这是师门秘艺,我怎会轻传他人?”

  罗天赐又问:“那么,老前辈从前有那些知朋友?谁跟你的交往最密切呢?”

  那老人想了想,忽的笑道:“你别以为那个什么铁面乌爪会是老夫朋友,我在这里独自住了二十八年,人已跟朋友疏,就是当年相识的几位,也全是武林中侠名远播的正派之人!”

  罗天赐虽然有些失望,但仍旧追问一句:“敢问那些侠名远播的老前辈们是谁呢?”

  老人笑道:“你曾经听人说过一付对联,上联是:六如赛孟尝,双侠五霸镇四海…”

  罗天赐立刻接口道:“下联可是:铁面追血魔,鬼哭神笑闹三江?这些当今天下最有名的人物,晚辈曾经听人说过。”

  老人道:“你既知道这付对联,可曾听说过一个人称“闹三江”的人?”

  罗天赐摇头道:“这…还未听人说过他究竟是谁?”

  老人笑道:“那人外号称做闹三江,是因为他曾经单人双掌,力败三川绿林巨盗一百八十余名,其实他的真正名号,叫做孤独君尉迟非!”

  罗天赐忍不住也笑道:“那位尉迟前辈为人一定孤僻怪诞,才会得到“孤独君”这个雅号。”

  老人突的变一沉,道:“不然,他原来虽有些孤僻,甚少与人游,但后来偶然遇到一个才艺双绝的女人,便从此倾心于她,苦苦追求多年,终于与她结成夫…”

  说到这里,忽又喟然一叹,道:“他只说从此不会再孤独了,谁知那女人竟是个心太过高傲的狂女,他们结合隐居不久,最后一怒闹翻,到现在重又过著孤独的生活,已经二十八年了。”

  他仍有脸幽怨,说著说著,忍不住又深情地向对崖上痴望一阵。

  罗天赐道:“老前辈,在下请问你老人家的朋友,怎的说了这半天,前辈并没有说出…。”

  那老人复又笑道:“你且别着急,我所说的那些武林中知名之士,除了那个什么铁面乌爪和血面歪魔之外,其余的人,几乎都与我有过数面之缘,难道你以为他们偷学了我那梭罗神针的炼制秘法?”

  罗天赐惊问道:“敢问老前辈尊讳上下,应该怎么称呼…?”

  老人笑道:“老夫正是那闹三江“孤独君”尉迟非。”

  罗天赐骇然拱手道:“在下不知是尉迟前辈,多有失礼!”

  原来他听说这位老人竟是和自己师父以及岳父张云达齐名的人物,不觉肃然起敬,连忙重新见礼。

  孤独君笑着道:“小子,你先莫拉近乎,钢索之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哩,现在我问你,方才你说要替我把钢索重新连接起来,这句话,你说过算不算数?”

  罗天赐叹口气,道:“晚辈无意间损坏了老前辈的钢索,本应该设法重新再替老前辈续接起来,只是,晚辈如今身负内伤,内力已失,只怕空有此心,已无此力!”

  孤独君道:“放心,你要是愿意把钢索连接起来,老夫自然有方法替你解去梭罗针毒,使你内力恢复…。”

  罗天赐惊喜道:“果然吗?晚辈先谢老前辈的厚恩。”

  孤独君道:“但是,你是否已经想到连接钢索的方法呢?”

  罗天赐道:“晚辈愿意携带长绳,从谷底爬过对山,然后用长绳拖过钢索去…。”

  孤独君不待他说完,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此谷名叫万蝎谷,谷底遍地毒蝎,你纵然内功恢复,也休想越得过去!”

  罗天赐道:“那么,晚辈另从他路绕到对崖,然后掷索过来,可以…。”

  孤独君又摇摇头,道:“此谷三面削壁,飞鸟难渡,另一面虽然可行,却道路崎岖,分外难行,待你绕道过去,不知要荒废许多时间。”

  罗天赐想了一会,道:“老前辈如有可行方法,请予赐示,虽赴汤蹈火,晚辈亦所不辞。”

  孤独君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你难道忘了幼年时候秋千的把戏了?你只要抓住断索一端,悬空用力上几次,不难跃过对崖。”

  罗天赐欣喜道:“正是,晚辈愿舍命一试。”

  孤独君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倒出红蓝两药丸各一粒,递给罗天赐,道:“这是老夫独有的梭罗神针解药,吃下了后,运气缓行一周天,体内针毒自然化解,立即恢复已往的功力。”

  罗天赐拜谢受了药丸,仰头进肚里,盘膝坐下,默默运气。

  初时,真气行到“天门”八时,仍觉有些滞阻。

  罗天赐仗著师门心法,以及在“风谷”曾食神菌奇草,咬著牙,重又凝聚真气,数次冲击,竟然将门冲开。

  他依著孤独君的指示,尽量缓缓使真气游过天庭,遍历十二重楼,重归紫府玄关,约莫半个时辰,行完一周天,顿觉精神如昔,抖擞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

  孤独君一直注视著他运功调息,不住点头赞道:“难得,难得,年纪轻轻,竟习得这深奥正宗内功心法,再过数年,天下武林,只怕就在你的掌中了。”

  罗天赐重又说了赐药之恩,舒了舒手脚,一拧,轻如飞絮般翻下突岩,握著断了的钢索,向下移行。

  这时,他体内功力已经恢复,精神灼灼,那消片刻,早到了断索尽头。

  他双手牢牢握住钢索,果然用小时候玩-鞑的方法,开始在索端游,先时甚低,渐渐越越高,几乎到水平。

  但是”

  他忽然在这个时候,发现对崖那一段钢索尽头,也有一个人正抓著索端,跟自己一样的著秋千!

  那人衣衫飘飘,身形纤绒小,长发披肩,竟是个女子。

  罗天赐大吃一惊,忖道:“她是谁?难道茜倩还没有险?仍然吊在断索上么?”

  等到两人互相起,相距已近,罗天赐忽然大声叫道:“是茜倩妹妹么?”

  果然,那边立即欣喜的回答道:“是我,你是天赐哥哥不是?”

  罗天赐听了回音,真是又惊又喜,忙道:“茜倩妹妹,你难道一直悬空吊在这儿…?”

  但才说到这里,钢索游之势已尽,两人又分退开去。

  等到第二次起时,张茜倩才叫道:“天赐哥哥,咱们用力高一些,著看能不能抓住手臂?”

  罗天赐应了一声:“好!”于是,全力弓背,一返一往,这次果然又近了许多,彼此已经可以清晰地著得见面目了!

  张茜倩望见郎君无恙,芳心大慰,罗天赐见爱依旧,也不宽心大放。

  钢索越越高,一次比一次更近。

  罗天赐忽然叫道:“茜倩,注意了,我伸手来拉你,你也把手伸出来。”

  张茜倩连忙答应,用左手紧紧抓牢钢索,空出右手,趁那钢索沉而又起之际,扬手把玉腕递了过来。

  罗天赐探臂一抓,倘差数寸,竟没有捞著。

  这时侯,那铜索上忽又发出“格格”声响…。

  张茜倩叫道:“不好了,钢索只怕又要断了。”

  罗天赐咬著牙,低声祝祷,道:“老天!老天!如果罗天赐命该死在此地,就让我这边钢索再断,千万保全茜倩妹妹,如果我们命不该绝,就请你让我们如愿以偿,重新将钢索连接起来。”

  祷罢,也不开口,拳腿一蹬,那钢索“格格”响了几声,忽的飞弹而起?

  罗天赐绝不怠慢,也是左手握著索端,尽量伸张右臂,用力向张茜倩抱去。

  果然,手上一暖,张茜倩一只软软的柔胰,恰好握入掌心。

  两条钢索一齐停止,索身上“格支支”一阵脆响,却幸而并未折断。

  罗天赐紧紧将爱拥入怀中,一面急声叫道:“茜倩,千万不要松手,让我们把这条钢索重新再连接起来吧。”

  张茜倩温柔地点点头,低问道:“赐哥哥,你没有受伤吗?”

  罗天赐笑道:“我本来受了内伤,但现在已承一位孤独前辈替我医好了。”

  张茜倩叫道:“啊!就是那突岩上住著的男人?”

  罗天赐奇怪地问:“咦!你怎会知道呢?”

  张茜倩喜孜孜地道:“你不知道,我在这边崖上,也遇见一个古怪的前辈,自称是孤独女人…。”

  两人就在空中,将彼此所遇,大略述了一遍,不免都笑了起来。

  罗天赐道:“他们既然有那个誓言,咱们正好将钢索重新接起来,使他们化解宿怨,重新成功一对恩爱的伴侣。”

  张茜倩笑道:“何尝不是呢,只是,他们脾气都傲得很,彼此推然都有重修旧好的愿望,却谁也不肯说出口来,一个叫做孤独君,一个却自称孤独女人,你看好笑不好笑。”

  他两人一面谈笑,一面却互相用脚在一起,出两手,合力将那折断的地方重又编结在一起。

  等到钢索接妥,二人翻上索身,歇息了一会,张茜倩笑问道:“现在钢索已经接好了,倒-我们应该先去男的一边,还是先到女的那一没去请他们来相会呢?”

  罗天赐想了想,道:“假如我们先去见孤独君,那位孤独女人必定生气,如果先去见孤独女人,男的只怕也会不高兴,倒不如仍是你去请女的,我去请男的,等请了他们,同来这钢索上见面,你看如何?”

  张茜倩拍手道:“好!就是这么办。”

  说完,从钢索上站立起来,展开轻身功夫,沿著钢索奔回左面山前。

  那怪妇人早已看见钢索已经连妥,心里正忐忑不安,不知该怎么才好,张茜倩已经飞一般奔到面前,一见就笑嘻嘻行礼道:“恭喜前辈,恭喜前辈。”

  怪妇人一阵心跳耳热,兀自强作镇静,沉著脸问:“有什么喜可贺的?”

  张茜倩笑道:“前辈你著,钢索断而复连,不正应了你们的誓言,从此捐弃前愆,重修旧好,永远不再分离了吗?”

  怪妇人啐道:“胡说,钢索既然连好,你就该快些去找你那丈夫,早离险地,却到这里来哓舌作甚?”

  张茜倩道:“前辈,你不用再瞒我了,那位孤独君也早有修好的意思了,只是你们谁也不愿低头,现在天意如此,何苦再逆天背誓呢?请来吧,晚辈陪你到钢索上去,彼此一见,怒气自然就消啦!”

  那怪妇人身子微微动了一动,似乎也有顺从的意思,但忽又沉著脸,摇头道:“不!我才不希罕跟他修好哩,你别管闲事了,自顾快去吧…”

  话才到此,忽然听得“崩”地一声脆响,口那方才接好不久的钢索,竟突然又从中折断…怪妇人和张茜倩齐都大吃一篇,忍不住失声惊呼,不约而同跃起身来…  wwW.ehExs.cOm
上一章   金童倩女   下一章 ( → )
金童倩女是作者上官鼎所著的武侠小说,更多《金童倩女》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界面干净,更新及时,欢迎阅读,颐和小说网致力于打造无弹窗的金童倩女免费下载阅读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