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女儿行》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
颐和小说网
颐和小说网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耽美小说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精彩名著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慈母憨儿 猎艳江湖 公媳堕落 蕩妇日常 病后奇遇 家族美妇 塾女情缘 我与母亲 校长妈妈 母女狩猎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颐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女儿行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66  时间:2017/9/18  字数:21117 
上一章   第十二章 旗鼓相当    下一章 ( → )
余天平与萧圣转过哀牢山脚时,果然看见一大片堂皇巍峨的庄院。

  才走两步,道旁闪出四个黑衣大汉,大声道:“站住。”

  萧圣、余天平充耳不闻,大步向前走去。

  两个黑衣大汉怒喝道:“听见没有?你们想死?”

  萧圣叱道:“谁想死?”

  “谁想死”三个字如惊天霹雳,震得道旁树叶簌簌直落。两个黑衣大汉忙不迭的蹬在地下,捂住双耳。

  原来萧圣恼他们豪奴嘴脸,仗势欺人,存心给他们一点教训,话音中蕴有内家罡气,两人耳鼓险些被震破。

  他们才知道有高人到了。当下换过—副笑容,闪过—旁道:“两位有什么事?”

  萧圣道:“找莫良!”

  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向庄门行去。

  两个黑衣大汉拔足飞奔,向庄门口四个黑衣大汉匆匆说了几句,疾奔进去。

  萧圣、余天平走到庄门外停住。仰面向天,负手而立。

  庄门口四个黑衣大汉,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不多久,—个身形瘦小的黑衣老人领着八个黑衣大汉飞奔而来。?

  黑衣人抱拳道:“原来是萧大侠与余公子…”

  余天平一听口音便知他是会过几次蒙面黑衣侯爷,沉声道:“你是莫良?”

  莫良道:“本座正是莫良,二位有何见教?”

  萧圣脸色一沉道:“此地就是东土王厉恨天的庄院?”?

  莫良神色一变道:“萧大侠既已说破?本座再不承认,显得太小气了,这里正是厉王爷的别府,二位请进待茶。”侧身肃容。

  萧圣不料信口一诈,他竟说出实情,面色不变,又道:“萧某与我余贤弟在中原武林也不是低三下四之人,不值得你家王爷出吗?”

  莫良道:“抱歉得很,厉王爷外出未归。”

  萧圣道:“阁下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爷,王府之事你作不得主?”

  莫良道:“这要看二位来谈的是大事还是小事。”显然大事作不得主。

  萧圣道:“我们来谈的正是大事,那么来得不巧了。”

  莫良道:“二位改与我家王爷面谈也好。”

  萧圣道:“我们不改日子。”

  莫良一怔道:“二位必须与我家王爷面谈,但他不在府中,而二位又不改,请教如何谈法?”

  萧圣道:“如果东土王在家,我们先文谈,文谈不行就武谈。”

  莫良道:“厉王爷确实不在家。”

  萧圣道:“既不在家,我们无人可谈,只有武谈一途,总之日子不改,谈定了。”

  莫良道:“这么说,萧大侠与余公子要动武?”

  萧圣道:“正是。”

  莫良被挤兑得无路可走,无可奈何地说道:“本座虽知二位武功了得,但二位执意要动武,本座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忽然,有人说道:“放肆!”

  声音落处,自大门内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虽然穿着破烂的儒衫,但气度不凡,正是汪剑志所说的落拓书生。

  落拓书生拱手道:“萧大侠与余少侠享誉中原,大名如雷贯耳,今有缘一晤,幸何如之。”?

  眼尖扫过余天平肩后的乾坤剑。

  二人不愿失礼,拱手还礼,萧圣道:“阁下并末外出?”

  落拓书生道:“在下不是东王。”

  萧圣—怔道:“那么,阁下是谁?”

  落拓书生笑道:“识英雄,重英雄,在下识得二位,二位似乎也该知道在下,请进内待茶,如二位真个不知道名,等会再奉告如何?”

  萧圣被他说得无话可答,改口道:“阁下既不是东土王,那咱们别客套了。”

  萧圣一再挤兑他们动手,主要目的是吸引东王手下的注意力,让董小钗与朱小秋暗中好行事:

  尤其落拓书生现身之后,起萧圣万丈豪情,想与他见个高低。

  落拓书生并不动怒,含笑道:“可是东王府的事,在下可以作主。”

  显然萧圣与莫良的对话,他已在门后听去了。

  萧圣道:“那么先文谈罗?”

  落拓书生道:“正该先礼后兵,彼此俱是斯文一派,事未说清,就先动手,岂不太俗?”

  侧身肃容道:“请!”

  萧圣昂然无惧,与落拓书生并肩而行,余天平走在萧圣肩后。

  大门之内是条宽坦的石径,两旁亭阁回廊,曲池假山,甚是气派。

  二人是何等眼力,看得出到处是明桩暗卡,显然戒备严密:

  但二人并不为董小钗与朱小秋担心,因为知道她们的武功与机智,不会出错。

  东王府真个宽广,走了许多路径,才进了一座宏伟富丽的客厅内。

  客厅内灯光明亮,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三人分宾主坐下。

  落拓书生高声道:“献茶。”

  自有人应着去了。

  二人看他那气派及支使人的神情,显然就是此间主人,但他又自承不是,二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萧圣单刀直入地道:“余贤弟有件向武当派借来的铁鳞蛟皮水靠,及罗浮三侠石英、李弓、徐一鸣三人俱在此间,萧某与余贤弟特来讨取。”

  落拓书生失惊地问立在厅外的莫良道:“莫良!有这等事?”

  莫良走进厅中,躬身道:“启禀…启禀…”?

  落拓书生喝道:“说实话。”

  莫良道:“是的。”

  此时一个黑衣大汉用一个茶盘,托着三碗盖碗茶进来,在三人身旁茶几上各放一碗,又退了下去。

  落拓书生道:“既有此事,我对萧大侠与余少侠自有代,二位远来不易,请先饮茶。”

  萧圣听他说得好听,不便显示太小家子气。

  三人揭开碗盖,萧某心中一怔,落拓书生面上也是一惊。

  原来余天平碗内是盏香茗,萧圣与落拓书生碗内竟是碗水银。

  落拓书生道:“该死的奴才,你昏了头?拿什么来敬客?…”

  捧起茶碗一看,喃喃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我先尝尝看。”

  说完,直着脖子灌了下去。

  水银是质,重量比任何金属都重,俗语云:“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落拓书生喝了下去,假使不能提聚内力将水银在一处,它就会在脏腑内到处窜,结果脏腑崩裂而死。

  萧圣含笑道:“萧某也献献丑…”

  他也举杯一饮而尽,又点点头道:“萧圣知道阁下是谁了。”

  落拓书生道:“萧大侠当真知道名吗?”

  二人腹中俱有脏腑崩裂的水银,最要紧是运集内力住不使散开,开口说话自然影响提气,稍一疏忽,后果不堪设想。

  落拓书生知道萧圣此时说话,暗含着较量之意。

  所以萧圣一句话说了九个字,他也说了十个字。

  萧圣道:“书剑双绝,文武二相,是天龙武国的两擎天玉柱,萧某岂有不知之理。”

  落拓书生笑道:“萧大侠不愧是中原武林顶尖人物,这眼皮子之杂,就先令人佩服。”

  萧圣道:“文相亨里斯也是藏边武林盖世的高人呀!”

  原来,这落拓书生就是“天龙国”文相亨里斯。

  亨里斯嘴一张“呼”地一声,一团深灰色的水银夺口而出,将砖墙打穿,留下一个碗口大小圆

  萧圣头向后一仰,也“呼”地一响,两条水银柱自鼻孔中了出来,穿墙而过,打了两个铜钱大小的圆,恰在亨里斯那个大圆之上,相距只有两三分。

  亨里斯被萧圣这一来,他不一愣道:“好!”“彼此,彼此!”

  “太谦虚了。”亨里斯道。

  萧圣淡淡地一笑说:“夸奖!”

  亨里斯大笑道:“中原武学名不虚传。”

  萧圣朗声道:“藏边武学确实高明。”

  显然这次较量功力,二人不分上下。

  “换茶来!”亨里斯大声道。

  不一会,那个黑衣汉子又用茶盘托了两碗盖碗茶进来,将两只空碗撤了下去。

  亨里斯道:“亨里斯还要领教。”

  左手揭开碗盖,右手对茶碗内虚空一抓,一碗碧绿滚烫的茶汁混着茶叶,变成一团圆球,右掌一翻一推,这团茶球向墙上那个圆去。

  这种“虚空吸引”及推送茶汁圆球所需的功力,比先前更难。

  先前还可以借口中一或鼻中一哼之力。如今是毫无凭借。

  “上好的一碗碧螺岂不可惜了。”萧圣虚空对茶球抓去。

  那团茶球立即停在空中不动。

  按理说,亨里斯用推力比较萧圣用力要占便宜,但是萧圣距离墙较近,他却沾了距离近的光,所以二人算是扯个直,谁也不吃亏。

  可是这种情势只能维持片刻,因为茶球与萧圣及亨里斯三者之间是个鼎足之势。

  但是,那团茶球一半受到推力,结果分成两半,一半自圆中飞出去,另一半被萧圣虚空了回来。

  萧圣回一半茶球,轻轻地送到亨里斯的茶碗内,一滴也没有溅出,微笑道:“糟蹋了半碗。”

  二人皆明白,彼此的功力是半斤八两,如果一定要分胜负,必须打上几千招,才看得出来。

  亨里斯暗忖:“天龙武国入踞中原,亟需延揽人才,此人是中原武林罕有的高手,笼络他一人胜似庸材千万,何苦与他硬拼,伤了和气。”

  他一念及此,对莫良大声道:“快去请罗浮三侠,并把铁鳞蛟皮水靠带来,面萧大侠与余少侠…”

  亨里斯剑眉一扬,厉声道:“以后如果再自恃有功,在外胡作非为,看本相能不能宰你。”

  余天平看他装得真像,一如火龙潭之事没有他的份似的,不由心中暗暗好笑。

  莫良应声去了,不一会捧着铁鳞蛟皮水靠头盔,引着罗浮三侠石英、徐一鸣、李弓进来。

  余天平待向莫良叫阵,杀他替孟萍波报仇,仔细一想,时地不宜,一来在对方重地之中,敌众我寡,杀了莫良,可能引起事端;二来罗浮三侠精神萎顿,创伤遍体,不宜再留,便向萧圣施了一个眼色。

  萧圣站起拱手道:“亨相盛情,萧某心领,华山会商,再图良晤。”

  亨里斯不依道:“萧大侠与余少侠远道而来,应尽东道之谊,罗浮三侠受属下冒犯,理该郑重赔罪,各位岂能不扰水酒一杯便走。”

  萧圣微笑道:“中原西藏虽有轸轸之分,但武学却同出一源,尤其亨相风华气宇令人心折,萧某正该多亲多近,无奈目下格于情势,彼此均有不便,如果华山会后,武林清平无事,萧某必来叨扰,平原十之聚,恐还嫌少呢?”

  亨里斯剑眉飞扬,大笑道:“萧大侠快人快语,亨里斯恭敬不如从命。”

  他虽有心笼络萧圣,却也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还有,他的名字及职位并未向外公开,亦曾严属下在华山会前不得,萧圣如何知道?必须从速查明,所以不再坚留。

  萧圣等人告辞而去,亨里斯率众直送至大门外,拱手别过。

  萧圣等人过了孟家楼,刚走到一边是松林,一边是旷野的小道上,忽然一道白光向余天平来。

  余天平伸手一抄,原来是张白纸。

  只听松林中有个稚的嗓音,低低说道:“前行五里,备有马车,弟子怕行迹,不远送了。”正是来时见过的小叫化。

  余天平扭头一看,来路上草丛中果然有人影疾闪,忙即道:“你们再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先得估量着有几个脑袋。”

  萧圣顺手抓了一把松针,反手一甩。

  只听数声惨嚎,草丛中闪出三条人影,抱头鼠窜而去。

  二人就着淡淡的月光一看,纸上用眉笔写着数行小字:“书奉萧郎平弟,探得天龙武国对家师有不利之图,已与秋妹兼程北上。

  “据闻九龙堡东王妃亦将率人窥探洛动静,君等亟宜与罗浮三侠赶回,以免惊动高堂。

  “田玉芳已被幽,伊人对余天平一往情深,我等本拟助其困,惟渠不愿。

  “渠称:东王目前对渠不至于过份为难,如就此判难,反而引起事端,知关锦注,特此奉闻。

  “临行匆匆,不尽言。”

  下款署着一个“红”字。

  正是董小钗外号的第一个字。

  众人前行五里,道上果然有辆双马篷车缓缓行着。

  一个衣衫破烂的车把式,一跃而下,横过五人身前,头也不回,迳向松林内跑去。

  一面跑,一面匆匆说道:“光化分舵敬备马车一辆,供各位前辈代步,请恕弟子不能亲自执鞭。”车把式说完,身形已没入林中。

  光化县又名老河口,是湖北省边境有名的小路码头,孟家楼正是光化县所辖。

  余天平候罗浮三侠上车后,与萧圣坐在车前,亲自执鞭。

  余天平道:“萧大哥,你怎么忽然想起亨里斯的名字来了。”

  萧圣含笑道:“小钗听田姑娘说的,她隐身厅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我。”

  余天平道:“我们要不要去接应云姊姊?”

  萧圣道:“以苦师太的功力,只要天龙武国不用阴谋暗算,是奈何不了她的,还有,她最恨男人,我们赶去找没趣吗?”

  余天平叹了一口气道:“是的,东王妃率人窥探家中,九龙堡必定空虚,小弟趁机拜望天山一残前辈,顺便查探逍遥杖下落。”

  萧圣道:“好,家中有愚兄与百草夫人及罗浮兄弟,万无一失,你单人匹马,要多加小心。”

  余天平将铁鳞蛟皮水靠递给萧圣道:“石二哥伤愈后,请他跑一趟武当。”

  他跳下车,别过萧圣,投西而去。

  他记得九龙堡西北角上是片树林,就从西北角纵进堡去,驰入林中。

  不多久,已穿过树林,来到那与管夫人及她手下斗的地方。

  正待出林,忽听有人说道:“你又灌黄汤了,让王妃知道够你受的。”?

  余天平脚步一缩,伸头一看,原来有两个黑衣汉子背对着树林坐着,手中还拿着个酒葫芦。

  肥汉喝完了一大口酒,咂咂嘴道:“怕什么?”

  瘦汉子道:“她有令不准巡夜之时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手段之毒…”说到“她手段之毒”时,声音微变,出心中的畏惧。

  肥汉口道:“她与铜禅师、铁禅师去洛了。”

  瘦汉子道:“她虽不在,还有藏边来的那些人,他们最瞧不起中原的人,被他们碰上了,一定在王妃面前搬是非。”

  肥汉长叹道:“我好悔也,如今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中原武林说我们是叛贼,而天龙武国又视我们如路人。”

  瘦汉子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挨下去了。”

  余天平明白这两个黑衣汉子是中原之人,如今已生悔意,正想现身出去,开导他们改归正,转念一想,目前天龙国气焰正高,二人若是不听自己的话,岂非巧成拙。

  只听肥汉恨声道:“最可恨是铜铁禅师,他俩的武功好似是世间第一,不拿咱们当人看待。”?

  瘦汉道:“这两个喇嘛确实骄狂得可恼,不过就武功而论,武帝驾前金银铜铁四个护国禅师个个不弱,虽较文武二相稍逊一筹,但在中原道上已是数一数二的了。”

  余天平暗暗庆幸,方才没有现身出去,因为二人对天龙国诸人的武功,推崇得很。?

  二人口中的四个禅师,余天平已会过二个。

  一个是铁禅师,一个是不知名身形瘦小干枯的那一个,并且过手。

  当下他暗忖:“你们说得天下少有,地下无双,其实我会过两个不过尔尔,有机会狠狠斗他们一下,免得他们以为中原武林无人。”

  此时瘦汉拉起肥汉,一路走了。

  余天平知道萧圣与百草夫人的能耐,听出到家中去的只是这么三个人,所以并不担心。

  他见二人已经去远,连忙向天山一残栖身之山驰去。

  凭借花木假山掩蔽,一直欺近口,始终未被人察觉。

  口炸塌处已经修补好了,余天平悄悄地走了进去。中虽然黑暗,还难不倒余天平这对夜眼,但走到原来天山一残打坐之处,却不见他的踪迹。

  余天平甚是关心这位行径怪异,面冷心热的残废老人,不知他是走了,还是遭到意外?

  他心中甚是焦急,脚步越走越快,约莫距离万载寒潭还有数十丈时,蓦地有个冷冷的声音道:“滚出去!”

  虽然山曲折看不见人,但余天平听出是天山一残的声音,大喜道:“前辈!晚辈余天平前来拜谒。”

  那冰冷的声音道:“滚出去!”

  余天平一怔,忖道:“他怎么连我也不见了?”

  半晌,那冰冷的声音道:“臭小子,你还不滚?”

  果然是天山一残,因为“臭小子”三字,正是上次天山一残对他的称呼。“晚辈特地来探前辈,前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余天平道。

  天山一残道:“臭小子!你就是唠唠叨叨讨厌。”

  余天平听他口气不再坚持道:“晚辈进来了。”?

  抬足向内走去。

  天山—残喝道:“慢点。”

  余天平知道天山一残情怪癖,不敢违拗,连忙住足道:“前辈有何吩咐?”

  天山一残道:“你一定要见老夫?”

  余天平道:“前辈恩同再造,晚辈来探望,只是一片孺慕之心,不应该吗?”

  天山一残道:“又来了,恩呀恩的,老夫最怕听这个字…”顿了一下道:“好!但老夫要试试你功夫长进了没有?如果没有长进,你还是滚吧!”?

  余天平奇道:“前辈如何试法?”

  天山一残道:“尝尝老夫的漫天花雨。”

  话声一停,余天平眼前黄光闪耀,一蓬黄飞针,罩向身来。

  余天平两只大袖上下翻飞,虽拂开了一半飞针,但还有不少钉在双袖及衣衫下摆之上。

  凝神一看,天山一残用回旋手法,绕过曲折山打来的竟不是飞针,而是草绳的屑末。

  因为天山一残的功力已达超凡入圣的境地,换过一个人,余天平自不会拂不开。

  天山一残道:“功力虽有进境,仍嫌不足。”

  余天平道:“晚辈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在前辈手下…”

  天山一残道:“臭小子!没志气!用‘地动山摇’一招,老夫就奈何你不得了。”

  余天平大惊道:“原来…”.

  “来”字才出口,一大蓬黄草屑又向全身罩来。

  这次草屑比前次多出两倍都不止,劲力比前次更强,如果让它中,至少是皮破血

  芒一现,乾坤剑已经出鞘,只见银虹如匹练般在余天平身前身后暴闪,无数草屑俱被扫落地下。

  天山一残哈哈大笑道:“老夫老眼不花。”

  余天平感激得眼眶含泪,半晌才道:“原来九派之围是前辈解的,奔雷三式是前辈赐的。”

  天山一残道:“古剑用古剑招,才能尽展威力。”

  余天平道:“前辈深恩厚德,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了。”

  天山一残道:“又恩起来了…”顿了一下,又道:“老夫见九派数百人围住你们二人,愤恨如今练武的人品格低下,一气之下,才送给你们,老夫用不着的东西给你,算个什么了不起的事。”

  余天平明白天山一残的情,知道多言无益,改口道:“前辈幽居山…”?

  天山—残忙道:“府。”

  余天平心下失笑,口中说道:“哦!府,前辈幽居府,怎会知道晚辈在祁山有难?”

  天山一残道:“老夫头上有耳朵,腿上有脚,还有什么稀罕。”

  余天平知道天山一残不肯细说,改口道:“晚辈进来了。”

  天山一残叹了—口气道:“你硬要进来,老夫也没有办法,可是不准取笑老夫。”

  余天平纳闷道:“取笑?”

  还剑于鞘,举步走向内去。

  走到万载寒潭,才看见天山一残坐在潭边,背靠着山壁。

  余天平躬身下拜道:“前辈安好!”天山一残道:“能吃能喝,有什么不好。”?

  余天平拜毕立起,眼光掠过天山一残两肩,大惊叫道:“前辈,您怎么了?”

  原来天山一残左右肩胛各穿着一逾拇指的绳索,绳索一直穿进山壁之中。

  绳索是铁灰色,中昏暗,非欺近看不出来。

  天山一残道:“老夫自祁山回来,不小心中了那妇无无味的香,醒来已被困在这山壁之上…”

  余天平道:“前辈甘心任这区区绳索捆着?”说着,伸出手去。

  天山一残哂然道:“区区绳索?”

  余天平双手一扯,绳索毫发无伤,再用十成真力试了一试,并未扯断,又向外拉,预备把绳索自山壁拉出来,仍旧无效。

  如今余天平两膀怕不有千百斤力,心中纳闷,怎的扯不断这绳索?

  天山一残笑骂道:“臭小子!老夫不如你?扯得断老夫不早扯了?”

  余天平道:“这是什么怪东西?”

  天山一残道:“这是天蚕丝编的,水火不侵.刀剑难断。”

  余天平听他说到“刀剑难断”蓦地想起肩后乾坤剑来道:“晚辈这柄剑无坚不摧…”

  说时扬剑向天蚕丝斩去。

  天山一残道:“住手!”?

  余天平一怔道:“为什么?”

  天山一残道:“你又来了,你害老夫还害得不够吗?”

  余天平才知他那救他就是害他的奇怪想法又来了。

  余天平想了一下道:“晚辈上次与前辈是两不相欠,对不?”

  天山一残点头道:“不错,谁也不欠谁的。”

  余天平道:“前辈在祁山救我,并赐我奔雷三式,晚辈岂不是欠了前辈的吗?”

  天山一残道:“你欠我的算了。”

  余天平学天山一残的口说道:“那么前辈是存心谋害我了?”

  天山一残失笑道:“好!好!说不过你,真是前世冤孽。”

  余天平挥剑斩去,果然前古神兵不同凡俗,天蚕丝应声立断,忙又斩一剑,另一也断了。

  余天平拉开天山一残衣衫,只见他两肩下烂了两个窟窿,浓血长

  余天平不顾污秽,撕下衣袖,替他擦拭干净,涂上疗伤药膏,再包扎起来。

  天山一残虽未作声,但炯炯双眼却都在注意余天平面上表情。

  天山一残伸展了一下双臂道:“如今老夫欠你的了。”

  余天平奇道:“不是一次抵一次两不相欠吗?”

  天山一残道:“老夫说过,我报恩是加倍的,如今又欠你的,你存心害我,有什么好说。”

  余天平学着他口气说道:“你欠我的算了。”

  天山一残怒喝道:“放!你能比我?”

  余天平苦笑道:“那怎么办?”

  天山一残道:“老夫将逍遥杖上的武学传授与你。”

  余天平又惊又喜,无暇细想天山一残是如何知道逍遥杖上武学的,但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他是终南派的传人怎能习丐仙的技艺,忙道:“晚辈不是丐帮门下…”

  天山一残道:“不妨事,老夫也不是丐帮中人,与你纵有传艺之实,也不能有师徒名份…”

  天山一残话声一停,似在回忆往事,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因为恩师与我也是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恩师二字只是我自己叫的,他的想法高人一等,他认为收徒传艺光大武学,应为整个武林设想,不应限于门派,只要所传之人心忠诚,资质超人,虽获得他的艺业而非他的门下,他一样地欣喜,一样地乐于传授,当年他是丐帮之主,而我又不肯投身丐帮,所以是有实而无名。”

  余天平回想到那紫岩谈到天山一残,果然未说他是丐帮中人。

  只听天山一残又道:“恩师晚年结庐在天山紫盖峰下,弥勒池畔,将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要决全记在逍遥杖上,恩师仙逝之,我适因事外出未归,后来收殓遗体时发现逍遥杖已失去,近来听说落在此间,老夫追踪到此,一来借寒潭之水练三神功,二来找寻逍遥杖下落。”

  余天平道:“那妇不是说逍遥杖在她家帮主手中吗?”

  天山一残道:“信那妇胡说,直到她将我捆起问,以说出逍遥杖下落为释放条件,我才明白她也不知道逍遥杖在何处。”

  余天平道:“前辈被人捆起来后,反到知道它的下落了。”

  天山一残笑叱道:“臭小子!你敢取笑老夫,你怎么知道?”

  余天平道:“前辈如果不知道,何以传授晚辈?”

  天山一残道:“老夫静中参悟,此地名叫万载寒潭,而龙头杖恰巧是万载寒铁所制,一定是一位悲天悯人的有心人,连想及此,又怕恩师的武学入歹人手中,乃趁恩师仙去,将它偷走丢在潭中,以为潭水酷寒无比,无人可以下潭,此实可无虞了。”

  天山一残要余天平下潭捞起逍遥杖,催促道:“臭小子!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个人服过‘千年朱果’,不畏潭水酷寒,还迟疑什么?”

  余天平不忍心拂逆这位恩人的意思,当真了衣服,跳下潭去。

  他水性本有底,下水以后,头下脚上,直向潭心钻去。

  万载寒潭深邃无比,所幸愈向下愈窄,不需四下捞摸,多耗时间。

  余天平潜到三四十丈时,仍无所获,正待回升水面,忽然手指碰到一样东西。

  顺势两边一摸,竟然是子,横架在潭中两边山壁之上。

  余天平不管它是不是逍遥杖,提着回升水面。

  刚到水面,正用左手擦抹脸上水珠,只觉右手一轻,手中子已被天山一残掌力去。

  余天平一跃上岸,穿好衣服。

  只见天山一残独脚跪倒,双手捧着一黑黝黝的龙头拐杖,口中喃喃祝祷道:“恩师在天之灵不远,弟子为了不使恩师神功淹没,今要代师传艺了。”

  余天平候天山一残拜毕坐好,双膝跪下道:“师父…”

  朱宗武对于门下投师再习武功,并不止,只不准背叛师门。

  天山一残正道:“老夫只受你一礼,至于师徒名份,以后再也休提,仍旧称我前辈好了。”

  余天平知道天山一残情,拜毕站起,改口道:“就遵前辈吩咐。”

  天山一残捧着龙头杖,下下上上仔细地看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缓缓道:“杖上所载的字迹虽然不多,但全是恩师的武功要,老夫以五时光传授与你,只要你能领悟,保证你的内力、剑法、掌法、轻功均可较目下增长不止一倍,以后如能持之以恒,勤修苦练,自然还有进境…”

  话声一顿,凛然道:“杖上还有四个字,必须谨记。”将龙头杖递了过来。

  余天平双手捧过一看,杖上镌的是些练功的要诀,余天平目下对于这种深奥的武学尚难领略,自然对于那些文字不能悟解,心想如无天山一残这样高明的人指点,纵然得到逍遥杖也是枉然。

  铁杖正中镌着四个龙眼大小的篆字:“仁者无敌。”

  余天平明白这是丐仙的一番苦心,深恐后人倚仗他的盖世武功胡作非为,特提警句规劝,忙躬身道:“晚辈异如恃神功作恶,必遭雷殛。”?

  天山一残凝聚真力在杖上一抹,杖上字迹立被抹平。?

  手臂一扬“嚓”地一响,逍遥杖直地向潭中去。?

  “前辈…”余天平叫道。

  天山一残道:“神物至宝,能福人亦能祸人,老夫这样做,是怕它为武林带来劫运…”

  脸色一沉,冷冷道:“老夫风烛残年,旦夕可死,以后只有你—人知道此事,切记不可对旁人漏—字。”?

  余天平唯唯应了。?

  自此,天山一残就将丐仙的神功要诀传授余天平。?

  遇有人送饮来时,天山一残仍将天蚕丝绳捆好,余天平就躲在潭水之内,幸未被人发现。?

  转眼之间,过去四。?

  第五晚间,天山一残命余天平在他身前盘膝坐着。

  余天平以为又是传授什么内功心法,依言坐好,只觉天山一残将一只手按在顶门之上,余天平觉得有点不对,正待询问,蓦地一股热自顶门上向体内冲来。?

  这股热来得太快,余天平立即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余天平悠悠醒来,想起前辈,急向身后看去,只见天山一残气息奄奄,倚在壁上。?

  余天平名师之徒,自是知道各种增添功力之法,大惊失声道:“前辈用醍醐灌顶大法?…”

  天山一残息道:“嗯!老夫原本还不服老,这几以神功授你之时,亦曾自行演练,才知衰颓之年,果然无法再有进境,顿觉活着了无意义…”?

  余天平道:“前辈不愿再练武功,也该随晚辈回去安享天年?…”

  天山一残不理余天平说些什么,又说道:“老夫庸碌一生,虽无恶迹,却无善行,近年深感愧怍,今忽然想起,将功力转注于你,你我已成一体,岂非你去行侠仗义,就与老夫亲手所作一般吗?…”

  到此,几乎说不下去,哪里还像一位绝世高人。

  余天平将手按在天山一残背上,预备将己身内力输了过去。

  天山一残奋起余力,怒声道:“你敢?…”

  余天平只好收手,抱着天山一残,只听他问道:“臭小子,老夫的话对吗?”

  余天平痛泪盈眶,哽咽着道:“对!对!可是前辈太苦了。”

  天山一残看着余天平,挣扎说道:“虽只短短五时光,但你天资聪明,恩师的神功你已经领悟十之六或,再加上我的功力,如今你已是武林中罕有的高手,望你好自为之…”

  余天平泣不成声,天山一残用颤抖的手替他擦干眼泪,微笑道:“老夫死后,你将遗体丢在潭中…”

  余天平道:“那怎么可以?”

  天山一残断断续续地道:“你用不…听话…报答…老…夫吗?”

  余天平凛然道:“晚辈不敢。”

  俯首一看,天山一残眼中神光已散,嘴虽在动,已经没有声音了。

  不一会,天山一残两眼合拢,含笑长逝。

  余天平跪在天山一残遗体之前,哭泣了足有一个时辰。

  忽听,外有人说道:“老鬼哭起来了。”又有一个声音道:“不,不像老鬼的声音,去看看。”

  余天平擦干眼泪,抱着遗体轻轻沉入潭中。

  蓦地想起,如被那妇手下发现,一定会惊扰天山一残的遗体,使他泉下不安。

  忖思之际脚步声越来越近,余天平贴着壁凹处站着。

  不—会,两个黑衣大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余天平候他们走近,一闪而去,疾点二人昏,顺手抓住二人衣领,拖至外草丛中放着。?

  翻身回出乾坤剑,右剑左掌,将万载寒潭顶上及两侧壁一阵狂剁猛劈。?

  余天平在这五之内,获得丐仙的神功绝艺,及天山—残用醍醐灌顶之法增注功力,如今功力岂同小可。

  但见火星四溅,断石纷飞,壁纷纷塌了下来。不到一柱香功夫,万载寒潭已被山石填

  余天平又向万载寒潭拜了一拜,含泪出

  他知道那两个黑衣大汉,两个时辰以后道会自解,所以没有再去理会他们,迳从原路出了九龙堡。

  出九龙堡之后,余天平一面赶路,一面寻思逍遥杖之事,天山一残所说实在难以置信,其中定有别情,无奈人已死无法对证。

  还有,天山一残与恩师必然认识,这次会面,本想细问,只因忙于练功,又错过机会。

  另外有些与假管夫人及天龙国有关的事,也忘了问,不由有些懊恼。

  回程,余天平为了两件遗物,先向王屋山驰去。

  当正午时分,余天平赶到王屋山那座破庙,依着汪剑志所说,在那神案下青石板底,取出鱼肠金镖与万言遗书。

  余天平看见神案前的破蒲团,那罗浮七侠相救自己,情景历历在目,如今罗浮七侠,死的死,伤的伤,不由心下惨然。

  正在神思昏昏之际,陡地有人厉声喝道:“混小子,滚出来!”

  喝声刚劲,震得梁柱上尘埃簌簌直落,显见是个内家绝顶高手。

  喝声入耳,余天平便觉得甚是熟悉,心神一敛,左掌虚握,右掌护,大步走出庙门。

  抬头一看,庙外林前站着一个身穿黄僧袍,披着大红袈裟,身躯魁伟,浓眉虬髯,面色如铁的喇嘛。

  余天平沉声道:“是你!”

  正是在九龙堡会过的铁禅师。

  忽觉林内有轻微声息,余天平面寒如冰地道:“还有三个人为何不一起出来?”

  如今余天平功力非同小可,当真能听到虫行蚁走之声。

  铁禅师冷冷一声道:“混小子,你的功力长进了。”

  声音未完,林中已鱼贯走出三个同样衣着的喇嘛。

  第一个,身躯胖大,肤橙黄,手提一金黄禅杖。

  第二个,身形高大,如同半截宝塔似的,肤却极白,拿着一银色禅杖。

  第三个,瘦小干枯,拖着一风磨禅杖,正是上次在空中对过—招的那个喇嘛。他们走到余天平身右,四人一字排开。

  高大黄胖喇嘛瞪视了余天平一眼道:“原来混小子把鱼肠金镖,藏在这鬼不生蛋的地方。”

  余天平指着高大黄胖喇嘛,手指自左至右逐次一点道:“你们是金银铜铁四个喇嘛?”

  高大黄胖喇嘛鼻中冷哼一声道:“佛爷们是武帝驾前金银铜铁四位护国禅师,你敢对佛爷们不敬,想必是活腻了。”

  他正是四个护国禅师之首金禅师。铁禅师暴吼道:“与他噜嗦什么,宰了算了。”

  四个喇嘛显然以他情最躁,说着就要扑过来。

  金喇嘛禅杖—横道:“慢着…”手指着余天平道:“乖乖把东西拿来,佛爷饶你不死。”

  余天平故意道:“你们要什么?”

  金禅师道:“你还在佛爷面前装糊涂,朱宗武的遗书与鱼肠金镖拿来。”

  余天平忍着气道:“天龙武国要我恩师的遗书何用?”

  铁禅师怒吼道:“鬼知道有什么用?要你拿来就拿来。”

  余天平道:“鱼肠金镖有什么用?”

  金禅师道:“你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吗?”显然他也不知道鱼肠金镖藏在何处?

  铁禅师怒不可遏,吼道:“你这混小子废话真多,待佛爷先超度你,免得唠叨个没完。”

  镔铁禅杖,当头砸下。

  在九龙堡时他用链子锤,这次改用禅杖。

  余天平知他内力雄浑,心想:如今功力大进,只不知程度如何,何不用他来试一试手。

  翻腕出身后长剑,对禅杖架去。

  余天平存心想试内力,所以用剑背向禅杖,铁禅师当真是个莽汉,看得出余天平上来的长剑是柄宝器,仍然不理,禅杖一直硬砸下去。

  剑杖相接,发出一声金铁鸣的巨震。乾坤剑颤动不已,龙细细之声,历久不绝。余天平屹立如山,稳稳不动,剑眉飞扬,口角含笑。

  铁禅师挫退一步,方才站稳,黑如锅底的脸上浮出一片红晕。

  铁禅师恨声道:“只有一月不见,你这小子竟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佛爷偏不信这个。”

  话声未完,凝足十二成真力的一杖又直砸下来。

  余天平一招试出自己功力的深浅,懒得与这个莽汉多,眼见铁禅杖夹着厉啸之声,砸到离头顶不及三寸,身躯疾掠尺许,让过杖势,手中长剑电光石火一般,对禅杖疾拍下去。

  余天平不愿倚伏宝剑硬削人家兵刃,所以这次仍然是横拍而非直削。

  铁禅师一见余天平用时闪让,正待变招,改直砸为横扫,无奈对头剑招疾如闪电,—剑已拍中杖杆。

  只觉所持禅杖好像被巨雷劈中,虎口剧痛,再也拿不住。

  “呛啷啷”掉在庙前青石板地上。

  余天平道:“还要不要遗书与鱼肠金镖?”

  身躯高大得像半截宝塔似的银禅师,用脚尖挑起禅杖,踢向铁禅师道:“用的是巧劲,有什么了不起。”

  他人大声音也大,话声如闪电一般。

  瘦小干枯的铜禅师看了一眼。

  金禅师微一颔首,四个喇嘛身形闪动,立即将余天平围在中间。

  余天平泰然自若,长剑一晃道:“你们还等什么?”

  金禅师两目注定乾坤剑,哂笑道:“听说中原武学不高明,那知是仗着兵刃锐利。”

  余天平冷哼一声道:“人称藏边武学不俗,原来是倚靠人多…”

  俊目一扫铁禅师道:“余某如果仗着兵刃锐利,他那禅杖早成几截了。”

  铜禅师大声道:“斗口无益,干脆手下见高低。”

  四个喇嘛位列护国禅师,其功力之高可以想见。

  不料以四敌一,仍然收拾不了眼前之人。不由个个心中纳闷,他年纪轻轻,从哪里学来这身超凡入圣的武功?

  忖思未完,人家绝招又来,四个喇嘛不但未曾见过,就连听也没有听过。

  慌不迭的一齐身掠退,那知仍然慢了一步。

  银、铜、铁,三个禅师只觉禅杖一轻,三个头大的杖头,已经飞向十数丈外的花草之中。

  金禅师不愧为四个禅师之首,究竟艺高一筹,就这样,杖头也被削去半分。

  四人齐地变颜变

  铁禅师虎吼一声,甩掉半截禅杖,反手向天灵盖拍去。

  金禅师等惊呼尚未出口,紫影已闪向铁禅师立处。

  紫影左手扣住铁禅师右手脉门,右手长剑向金禅师禅杖。

  只听一声“呛啷啷”脆响,金禅师那柄纯金钢的禅杖杖头,又被削断掉在青石板上。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电光石火—刹那功夫。

  原来铁禅师情暴躁刚烈,自觉以四敌一,仍然败北,除自尽以外,无路可走,所以预备一掌解自己。

  余天平对铁禅师这种刚直情,颇为赏识,抢在金禅师等三人之先,出手相救。

  谁知反遭金禅师的误会,他只好反手一剑,削断他的杖头。

  如今事态极其明显,金、银、铜,三个喇嘛好生羞愧,齐地头垂臆。

  铁禅师夺回手臂,恨声道:“佛爷不能胜,还不能死吗?”

  余天平道:“胜败兵家常事,谁能保终生不败,如果一败就轻生,武林中人能有几个人不死?”

  金禅师道:“佛爷们虽败,却不输口,还是那句老话,兵刃不如人,败得不服。”

  余天平道:“易地而处,假使你是余某人,你在孤身对敌四个绝世高手之时,你能不用己身之长剑以自保吗?”

  他俊目一扫场中四人,又道:“你若能做得到,也不会四人连手齐上了。”

  铁禅师对金禅师大声道:“不要说了,兵刃固然不如人,单打独斗,武功也不如人。”

  环眼瞪视着余天平道:“混小子!你预备怎样?”

  打了败仗,性命在人家手中,还口口声声叫人混小子。

  余天平毫不在意,含笑道:“余天平无意难为你们,只想问你句话。”

  铁禅师怒吼道:“佛爷头可断,血可,你想供,办不到。”

  余天平道:“余某问了,你们高兴说就说,不高兴说就不说,如何?”

  铁禅师道:“这还可以将就…”

  金禅师口道:“你问吧!”

  他怕铁禅师口没遮拦,连忙接过口去。

  余天平道:“你们要余某恩师的遗书何用?”

  金禅师道:“咱们奉命行事,真的不知,信不信由你。”

  余天平道:“鱼肠金镖呢?”

  金禅师道:“听你口气,你都不知道用途,咱们怎么知道?”

  余天平看这几个喇嘛,虽然凶狠,却不是狡—类的人,说的话想必可信。

  余天平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余某到此地来了?”

  金禅师想了一想:“这个不能说。”

  余天平早知天龙武国到处都有眼线,问一句不过试一试,果然金禅师不肯说。

  余天平改口问道:“铁禅师你与铜禅师到我家中去过?”

  铁禅师大奇道:“你也知道。”

  余天平“嗯”了一声道:“一路去的还有谁?”

  铁禅师道:“东王妃,你认识的。”

  余天平明白东王妃就是假管夫人。

  余天平道:“东王究竟系何人?”

  “他…”铁禅师道。

  金禅师口道:“你后自然知道,何必急在一时?”

  余天平又问铁禅师道:“余某不在家中…”

  铁禅师大声道:“想不到暮气沉沉的中原武林,还有三两个出色的人物,而这些人都在你家中…”

  余天平道:“他们把你们挡回来了。”

  铁禅师恨声道:“混小子!你休要得意,天龙国以泰山卵之势,进军中原,凭你们几块料纵然是三头六臂,也难以挽回大局。”

  话中之意,显然他们是铩羽而归。

  金禅师不耐道:“够了吧?”

  余天平道:“各位请吧!华山会上再见。”

  铁禅师哂然道:“华山?…”

  金禅师冷哼了一声。铁禅师连忙住口。

  余天平没有主意,挥了挥手。

  四个喇嘛无打彩地拾起杖头走了。

  余天平在中五,又得天山一残传授丐仙绝艺,又增注功力,功力大进,已非昔日可比。就取道赶回洛

  归途上,余天平驰往王屋山那座破庙,依汪剑志所说,在神案下青石板底,取出鱼肠金镖与万言遗书。赶回家中,正巧汪剑志站在大门外。

  汪剑志见到余天平,什么都没有问,劈头—句话便说道:“天龙国将华山之会改了地点。”

  余天平一怔,抓着汪剑志的手道:“为什么?”

  汪剑志道:“不知道。”

  余天平道:“改在何处?”

  汪剑志道:“终南山太华峰顶。”

  余天平道:“真的?”

  汪剑志点了点头。

  余天干道:“那不是红楼吗?”

  汪剑志道:“是呀!”?

  余天平道:“金大东与天龙国会连手?”

  汪剑志道:“多半是的,新的请帖在萧大哥那里,你自去看。”

  余天平如飞地跑向上房,匆匆向母亲请过了安,奔向萧圣住处而来。

  萧圣与百草夫人正在房中闲坐。

  余天平问道:“有云姊姊信息没有?”

  原来余天平与萧圣分手之时,曾约定托丐帮注意董小钗与朱小秋行踪并协助。

  萧圣笑道:“看你急成这样?怕是问秋妹吧?”

  余天平与萧圣虽有姻亲关系,但平余天平总视萧圣为师,萧圣取笑,他只尴尬地笑了笑。

  百草夫人接口道:“此去兴安岭室韦山迢遥万里,有信息也没有这么快。”

  萧圣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余天平。

  余天平怔道:“大哥怎么啦?”

  萧圣道:“兄弟!接我一掌。”

  霍地立起,单掌一挥,从空拍来。

  萧圣功力岂是等闲,余天平只觉一天都是掌影。

  余天平飘身闪退,忙道:“小弟不敢!”

  试想厅堂中有多大地方,尤其到处都有桌椅家具,拌手拌脚。但余天平终于闪避过了。

  萧圣道:“不敢也要你敢…”扭头向百草夫人示意:“上…”

  百草夫人看出萧圣心意,娇喝道:“兄弟,你只会躲?”

  纵身扑来,双掌翻飞,拍向余天平周身道。

  事出余天平意外,也不容他有思考机会。

  余天平急叫道:“萧大哥,百草姊姊!你们…”

  身形左闪右避,只是不肯还手。

  一时厅堂之上,三条人影如穿花蝴蝶似的,飞闪纵跃,眼无法分得清那条身影是谁。

  萧圣、百草夫人俱是武林中绝顶高手,二人连手,世上恐没有几人能闪避得开,就这样余天平仍旧支持了一盏茶时分,才被二人在屋角。

  萧圣笑道:“看你往哪里躲?”

  一掌拍到,余天平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大声道:“小弟冒犯了。”一掌来。

  双掌相接“拍”地一声暴响,掌风得厅内陈设及茶壶、茶碗、古玩、字画,四散纷飞,跌在地下,响成一片。

  汪剑志、石英、徐一鸣、李弓已赶到厅外,一齐惊怔得说不出话来。

  萧圣一笑收手道:“二人齐上,才能你出手,兄弟!你比愚兄只高不低,短短几天,你从哪里学来这身惊世骇俗的功夫?”

  余天平才知萧圣是想试自己,忙道:“小弟待会禀告大哥。”

  高声叫人来收拾地下打坏的东西,并献上茶来。

  众人落坐以后,余天平先问过石英、徐一鸣、李弓的伤势,知道三人已经痊愈,心中稍安。

  又问萧圣道:“大哥自何处看出小弟功夫有了长进?”

  萧圣大笑道:“愚兄阅人多矣,你那一双眼睛,瞒不了我的。”

  余天平道:“小弟蒙天山一残前辈传授绝艺,并用醍醐灌顶大法增注功力…”

  萧圣口道:“那末他死了?”

  余天平珠泪盈眶点点头道:“小弟身受他如此大恩,他却连个师徒名份都不许有。”

  萧圣道:“天山一残功力虽高,但其武功路数,愚兄亦有个耳闻,就适才兄弟展的功夫看来,他传授你的似乎在他自己的功夫之上,这真是一件奇事?”

  余天平暗暗敬佩萧圣的眼力,一切像他亲眼目睹似的。

  在坐之人与他皆有生死的情,无奈天山一残告诫他,不准说出丐仙与逍遥杖之事,想了一想道:“大哥说得对,天山一残前辈授于小弟的,的确比他自己的功夫要高,无奈他告诫小弟不要说出…”

  众人皆知余天平去九龙堡有两个目的,除了探望天山一残外,就是查逍遥杖的下落,余天平说到此处,众人联想一下,俱恍然明白。

  萧圣口道:“兄弟不要说了…”

  扫了众人一眼道:“此人除罗浮六位弟兄及朱姑娘与我夫妇三人外,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此事轻则为余兄弟招致无穷无尽的是非,重则为武林带来劫难。”

  众人心里有数,一齐点头。

  余天平当下将几经过详细说了一遍,众人俱感叹不已。

  隔了一会,余天平道:“大哥,天龙国更改地址的请帖给我看看。”

  萧圣道:“我几乎忘了。”

  顺手自抽屉内取出三张与上次一样洒金烫字的红纸请帖,递给余天平。

  余天平一看,—张是他的,一张是给萧圣夫妇的,另外一张是给罗浮六侠的;上次罗浮六侠并无请帖,这次多了一份,可见天龙国对罗浮门看法有了改变。

  只见上面写着:

  书奉终南派余天平少侠,原定华山之会,以天龙武帝亲莅,华山胜棋亭地处荒野,有渎圣驾,改在终南山太华峰天龙武学行宫举行,敬此奉闻。

  天龙国东王厉恨天顿首百拜

  余天平道:“谁送来的?”

  萧圣道:“一个无名小卒,不像火道人那样猖狂。”

  余天平道:“红楼成了天龙武帝行宫,金大东与天龙国连手了…”

  汪剑志道:“金大东开罪了九派,陷于四面楚歌之境,投效天龙国是很可能的事…”

  余天平沉了一阵道:“不会,所谓‘钢宁折不为钩’,金大东那种情,小弟明白,他不会屈身天龙国。”

  萧圣想了一想道:“有理,如果金大东屈身降志投效天龙国,天龙国正该大肆宣扬,或委以重任,怎会提也不提一下。”

  百草夫人道:“这么说,金大东目下不是陷于危境,生死难明了。”

  余天平道:“嗯!如果所料不差,而金大东还在人世,小弟想救他一救。”

  汪剑志道:“救金大东?”

  余天平道:“洗雪恩师沉冤,惟一之关键在金大东,此人不受威,不如动之以恩义。”

  萧圣赞道:“高明!高明!愚兄陪你去。”

  余天平知道萧圣不放心自己涉险,感激地道:“多谢大哥,可是家中呢?”

  萧圣道:“家中有这么多人,还有云紫岩与丐帮就在邻近,担心什么?尤其你新近挫败他们四个护国禅师,谅必不会再惹事…”

  百草夫人笑道:“上次东王妃与两个喇嘛连洛城都进不了,被我们在城外打发回去了。”

  余天平道:“小弟要约少林武当掌门同去。”

  百草夫人道:“为什么?”

  余天平道:“如果金大东说了什么,他们不在场,九派之人如何肯信?”

  百草夫人道:“不妥。”

  余天平道:“哪里不妥了?”

  百草夫人道:“这次你们去红楼,是明攻还是暗取?”

  余天平、萧圣道:“自然是暗中行事。”

  百草夫人道:“大觉禅师与离尘子虽是一派掌门,武功却不太高,带上他们两人,你们多个拖累。”  wWw.eHeXS.CoM
上一章   女儿行   下一章 ( → )
女儿行是作者上官鼎所著的武侠小说,更多《女儿行》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界面干净,更新及时,欢迎阅读,颐和小说网致力于打造无弹窗的女儿行免费下载阅读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