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血烟劫》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
颐和小说网
颐和小说网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耽美小说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精彩名著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慈母憨儿 猎艳江湖 公媳堕落 蕩妇日常 病后奇遇 家族美妇 塾女情缘 我与母亲 校长妈妈 母女狩猎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颐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烟劫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66  时间:2017/9/17  字数:9989 
上一章   第十章 刀下有情    下一章 ( → )
一阵萧瑟的山风吹过,湖边的芦苇簌簌响动——

  缅刀若灵蛇矫卷,若扬起山风的魅,森凛的寒光骤然凝形于一刹,盈盈的血痕便腾飞向蒙的水雾中,看上去,刀的跳跃不止是物体的表相,更似某种不可思议的幻术显示,诡异极了。

  波纹有细碎的轻响,好像成串的珠宝在柔和的撞,而软轫的缅刀直竖如剑,平整的刀头连着密密实实的十二条活鱼,鱼儿也是由小而大的并排于镝锋,鱼儿也是活蹦跳的仍旧生鲜,此外,任霜白全身上下,亦了无丁点水迹。

  阙离愁呆了一阵,好半晌,才喃喃的道:

  “你赢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赢了…”

  任霜白竖举缅刀。平静的道:

  “这是侥幸,前辈。”

  摇摇头,阙离愁笑得苦涩:

  “天下没有这等的侥幸,年轻人,别看就此水底挑鱼的一招,内中已包涵有眼力、听觉、身法、运劲、出式,及用刀的各般综合修为,任何一项的造诣不够,都将落得功果不全甚或出丑当场,老汉我练刀五十年,自问稍有所成,才敢拿这个法子与你相较,本以为胜券在握,岂知却仍输了-筹…”

  任霜白眨眨眼,道:

  “前辈,这对你很重要吗?”

  阙离愁打了个哈哈:

  “不是很重要,可是,老实说,心里总有点窝囊。”

  任霜白道:

  “胜败兵家常事,这是前辈方才的教诲,怎么临到前辈自己头上,却又想不开了?”

  拍拍自家前额,阙离愁忙道:

  “想得开,想得开,怎会想不开?老汉我既无独尊于世的虚妄,亦无称霸武林的狂悖,输了一阵又算得什么?呵呵,至少我不像屈寂那样死心眼,断一带便恨上一十六年!”

  任霜白笑笑,道:

  “可惜,在下今晚不能奉陪前辈饮上几盅了。”

  阙离愁恳恳切切的道:

  “其实无妨,年轻人,输是我输了,你何不权当它是庆功酒?”

  任霜白微微欠身,道:

  “在下哪敢如此放肆?承前辈抬举,往后总有前来拜谒的时候,叨扰的机会还多,但要前辈不嫌,山湖光,尽可奉侍前辈徜徉…”

  阙离愁连声道:

  “随时,年轻人,随时,我那茅舍,就在湖东过去两里多路的-片竹林子里,若是茅屋找不着我,人便八成呆在这边,你可别说了不算哪!”

  任霜白道:

  “在下一定会来请安,前辈。”

  抬头望望天色,阙离愁带几分遗憾之态:

  “也罢,我不久留你了,年轻人,我这就把带割断了交给你!”

  仟霜白道:

  “为什么还要交给在下?”

  阙离愁诧异的道:

  “你不须要带回去拿给姓屈的做证物么?”

  任霜白正容道:

  “在下的话,就是明证。”

  阙离愁道:

  “那屈寂,会这么相信你?”

  用力颔首,任霜白道:

  “他对任何事物皆怀有猜疑之心,唯独对我的承诺决无虑忌——前辈,因为多年以来?我都以事实经过了他的考验。”

  阙离愁道:

  “好,只要他信得过你就好。”

  任霜白抛鱼收刀,朝着阙离愁深深一揖:

  “前辈珍重,在下就此告辞了。”

  阙离愁赶忙道:

  “别急别急,年轻人,你难道下亲眼看着我割断带?”

  任霜白笑道:

  “前辈的承诺,何须置疑?”

  阙离愁不长吁一声:

  “唉,咱们爷俩,怎的不早结识?却偏偏叫那屈寂拔去头筹?他便传了你‘劫形四术’又有什么大不了?老汉的‘冥天刀法’亦差不到那里去,好歹,你还落-双眼睛,也省得跟着姓屈的受苦受累…”

  任霜白再道珍重,转身堪堪行出几步,阙离愁又在急声吆喝:

  “喂、喂?年轻人,年轻人,咱们折腾了这一阵,你总得留下个名姓好称呼呀,直到如今,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

  回身,他清晰的吐出“任霜白”三个字。在山风的拂里,那瘦躯的背影就向沉霭中飘去,端留下阙离愁怔怔的独立湖滨,像是失落了什么…

  “大龙山”下的那座镇甸,名唤“三连埠”是片典型的荒僻小镇,南北两条上街,沿着街面疏疏落落的开设着几家店铺,错杂布的一干民房也大多简陋灰黯,低矮陈旧,透着几分残败寒怆的意味。

  秋悬挂半空,有气无力的洒映着那片温热,偶经北风吹刮,尘沙起处,温热就仿若随风而去,任是晕当头,也照旧冻得人打哆嗦。

  任霜白骑着他的瘦马,踽踽行入镇街,由于他的打扮、外貌都恁般平凡——甚至说得上落拓,所以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老实说,他的这付形态,与这“三连埠”的市容倒颇相衬。

  人在鞍上略一端详,他已策骑转进南向的土街,来到街尾一幢木屋之前,他抛镫下马,毫不犹豫的拾阶拍门,像是早已熟悉了这个所在。

  南向的这条街道靠尾,仅得此一幢二楼房屋,再要过去,便是蔓草荒烟的郊野了。

  两扇木板门怕有年岁了,轻拍几下,就呻似的晃动起来,任霜白赶紧收手,生恐稍一用劲便把门框都拆啦。

  屋里的回应倒是快,一个犹带着童稚腔调的女音由内连声传出:

  “是谁呀?”

  任霜白漫声道:

  “我姓任,请问这里可是姓屈?”

  门儿“呀”然启开,来应门的是个梳着两条乌黑辫子的女孩,女孩穿一袭桃红夹袄,约摸十岁上下的年纪,眉目清秀,肤略显黝黑,却不失是个灵巧可爱的小妞。

  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在任霜白溢风尘的脸庞上打转,女孩子毫不畏生的仰起头问:

  “这位大叔,我们是姓屈,你在找谁?”

  任霜白目光空的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子,声调十分柔和:

  “小姑娘,你娘在么?”

  女孩子并无机虑的道:

  “在,我娘正在楼上绣那幅李家三姐出阁要用的缎面;这位大叔,你要找我娘了?”

  任霜白微笑道;

  “不错,我要找她,小姑娘,尚烦知会一声。”

  女孩子也甜甜一笑:

  “大叔请进屋里坐,大叔既是姓任?”

  任霜白颔首道:

  “好记,我是姓任。”

  边往里让,女孩子边道:

  “任大叔,敢情你也是来托我娘绣女红的?”

  踏入屋里,任霜白虽看不明确其间的布置,但直觉反应到一股贫家小户的潦落气息,那种冷寂与简的况味,乃是他所深深熟悉的。

  在一张竹椅上坐下,他沉声道:

  “我不是来请你娘做活,小姑娘,我另有事情找她。”

  女孩子“嗳”了一声,正待往楼上走,任霜白又唤住她:

  “小姑娘,你的名字,可是叫屈慰慈?”

  愣了愣,女孩子的大眼珠直视任霜白,有些惘的道:

  “任大叔,我从来不认识你,你也不像是我们镇上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任霜白淡淡的道:

  “因为此中牵扯着一段渊源,一段你还不能了解的过往,等一会儿,或许你就明白了;人间世上,因果纠,往往是相当复杂的…”

  十岁左右的屈慰慈,似乎尚听不大懂任霜白的话,她方在怔怔的当口,楼梯上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个面貌与屈慰慈酷肖的中年妇女已走了下来,这位中年妇女衣裙素旧,不沾脂粉,肌肤却然光润白哲,和女娃子正好相反。

  屈慰慈回头叫了一声:

  “娘,有位姓任的大叔说有事找娘哩。”

  任霜白起身,面向对方:

  “请问,大婶便是屈慰慈的令堂?”

  妇人站在梯口,狐疑的打量着任霜白,她大约甚少听到这样的措词,稍窘之余,神色微显警惕:

  “慰慈是我的女儿,这位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任霜白从容的道:

  “大婶娘家闺名可是姓赵?”

  妇人迟疑的点了点头:

  “是姓赵…”

  任霜白紧接着道:

  “赵玉莲?”

  睁大一双眼睛,妇人惊异中夹杂着不安: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娘家名姓?”

  仟霜白答非所问:

  “大婶在十二年前,嫁给了屈寂?”

  那赵玉莲突然脸色惨白,身子大大摇晃了几下,连腔调都变了:

  “屈寂在哪里?你知道屈寂在哪里?自从我怀了小慈,他就不告而别,音迅全无,把这个家全抛了,我母女俩叫明有夫有父,却活像-门孤寡,你快告诉我,他人在何处?我要带着孩子去找那没良心的…”

  任霜白语气已见生硬:

  “大婶?不必去找了。”

  赵玉莲怔窒须臾,嘴控制不住的颤搐起来:

  “不必去找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莫非你是说,那没良心的已经,已经…”

  明白对方所指为何,仟霜白摇头道:

  “他还活在人间,活得虽不怎么痛快,好歹仍然活着。”

  长长舒了一口气,赵玉莲拿手抚住间,呐呐自语:

  “可吓死我了…”

  任霜白道:

  “你,还挂念着他?”

  赵玉莲笑得好凄苦:

  “这位大叔?你这话就透着奇怪了,人家说一夜夫恩、百海样深?我和屈寂,乃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妇,我还替他生养了一个女儿,不管他为了什么忽然弃我母女于不顾,夫的情份和事实总是不变的;十多年来,我靠自己一双手维持这个家,拉扯他的女儿,我不想他回报我的辛苦,也不想他对我的寂寞挂虑、忧夜愁,稍有补偿,我但求他能回来,早早把这个残缺的家弥合,亦好叫女儿有个爹…”

  任霜白望一眼站在旁边的小小身影,放低了声调:

  “当年,屈寂之所以离家出走的原因,大婶你真不知道?”

  赵玉莲形伤感:

  “男是天,女是地,他为一家之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干什么,我哪敢多问一句?大叔,你也晓得,他又是个江湖中人,脾气火爆得很,逢上不如意事,便经常三五天着张脸孔不开口,略微触犯了他,就大发雷霆,把屋瓦都能掀了…那年他突然离家不归,我也不是没有寻思过因由,可怎么寻思也想不透其中道理,直到今天,我仍然不清楚他为的是哪桩…”

  又坐回竹椅上,任霜白的眉宇问浮现着一层霾,他沉沉的道:

  “大婶,你那当家的心与众不同,他的想法,不是这么简单…”

  赵玉莲急切的道:

  “我不管这没良心的怎么想,我要去找他,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抛弃我母女俩十余年不问不闻?为什么要把一个好好的家搞得这般支离破碎?我要问他,我哪里对不起他、那哪有亏一个做老婆的本份?大叔,十多年,十多年了啊,你不知道,我娘俩的日子过得有多辛酸…”

  任霜白怔怔的坐着,好久不出一声。

  赵玉莲凑近几步,幽戚的道:

  “大叔,求你行行好,带我娘俩去找他,我可以没有丈夫,孩子却不能没有爹啊!”抿抿嘴,任霜白说活有些吃力:

  “我看,不必多此一举,大婶,你当家的残废有年喽。”

  脸上五官骤而扭曲,赵五莲倒着气:

  “他,他残废了?怎么会变残废的?人还能不能动弹?须不须要服侍?”

  仟霜白缓缓的道:

  “大婶?你既知道他身为江湖中人,当该明白江湖道上的凶险酷厉,风云莫测,水里火里,追魂夺命乃是常事;你当家的到今天这步田地,亦无非属于道上恩怨,名利之争,你无须了解太多,他能活到现在,已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赵玉莲惶惶然道:

  “请你告诉我,他身子哪儿不妥?要不要人照护?”

  任霜白道:

  “他是下半身瘫痪,不过?由于尚有武功在,靠双手的帮助,仍可勉强移动,日常生活,亦可自行料理,没人侍候,-样能够活下去。”

  赵玉莲又央求着:

  “不管他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他仍是我的丈夫,是小慈的亲爹,我不嫌他,大叔,我要去接他回来,好生服侍他下半辈子…”

  不自觉的叹息一声,任霜白道:

  “难为你们然记挂着这份夫之情,有恁般深长的爱心…大婶,只怕屈寂的观念有异,和你的看法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赵玉莲形间一片茫然?她呐呐的道: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干咳-声,任霜白尽量把措词放得婉转:

  “他不会见你们母女的?大婶,因为他心态异常,或者说,经常会兴起-种妄想,他刚惯自用,自以为是,加上疑心病重,往往就越陷越深,难以自拔,某些可能荒谬的事,在他的妄想揣测下,就认定是铁的事实了…”

  赵玉莲仍然头雾水的道:

  “大叔,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和我们全家团聚又有什么关系?屈寂再叫古怪,再怎么胡猜瞎想,也不能不认老婆、下认女儿啊!”咽了口唾沫,任霜白着手道:

  “唉,我实在不愿把事情揭得太明白,大婶,看光景,你似乎受了冤枉,可是屈寂硬要把这口黑锅朝你身上扣,又叫我怎么适从!”

  赵玉莲已多少听出任霜白的隐喻暗示,她神色一凛,脊:

  “大叔,是不是屈寂对我有什么误解,有什么不?你明说了吧,我若做错了事,我承担,可我没有做的,也不能含血人,硬拿顶帽子给我戴!”

  任霜白犹豫了-会,才轻声道:

  “小孩子不方便听吧?”

  赵玉莲强持平静,却免不了那样的艰涩:

  “不要紧,大叔,我在孩子面前?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话,你照直说就是。”

  任霜白坐直身子,形容凝重:

  “大婶,你还记不记得,屈寂是什么时候不告而别的?”

  赵玉莲对那个日子记忆得十分深刻,她毫不思忖的道:

  “记得?就在我怀了小慈两个门的当口,我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我直到那-天才确定有了身孕,才敢把这个喜讯告诉他。”

  任霜白道: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大婶,你认为这是个喜讯,但对屈寂而言?却不啻晴天霹雷,如遭雷殛,当成了无可忍受的羞辱!”

  赵玉莲呼吸急促起来:

  “我们是夫,我怀了他的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算是‘羞辱’?”

  用力着面颊,任霜白也觉得措词不易:

  “原是这么回事,不过,据屈寂说,当年他因为酗酒太甚,加以情绪欠佳,对房事问题,已经有心无力,他说,在你怀有令嫒之前,已有半年之久不曾与你相好…”原来苍白的脸庞猛孤丁得一片赤红,赵玉莲全身颤抖,声如裂帛:

  “他,他是这么说的?”

  任霜白无奈的道:

  “大婶,这等涉人隐私与名节的话,除开当事者,怎好瞎编?”

  赵玉莲的泪水夺眶而出,频频捶顿足,泣不成声:

  “老天无眼啊,我这十多年的活寡是白守了,十多年的辛苦也叫白吃了…人家有老婆不规矩的,汉子还多方遮拦,就是怕家丑外扬,有辱门风,那没良心的倒好,愣拿一顶绿头巾往脑瓜上戴,犹无证无由的冤枉他老婆,起些莫须有疑窦,他不止是羞辱自己,更连两家人的名声都抹黑了…”

  屈慰慈在一旁也跟着哭将起来,一面扯动母亲衣角,边噎着叫:

  “娘,你莫哭啊,娘…”

  任霜白只有先加劝慰:

  “大婶,冷静点,这不是激动的时候,且沉住气,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只要确信无愧于心,无损于行,终归要还你-个清白。”

  抹去颊间的眼泪,泪水却又淌落下来,赵玉莲着气咽泣:

  “想起来我好恨…大叔,我虽说是个寻常妇道,却也懂得什么叫三从四德,什么叫三贞九烈,明白嫁、嫁狗随狗,从一而终的道理;打从我跟了那屈寂,除了辛辛苦苦,把整个心力放在这个家上,就没朝歪处沾上丁点儿,姓屈的脾气坏、情暴,动动手是家常便饭,又没有个正经营生,日子好一阵、歹一阵的这么过,我都不曾发过一句怨言,我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把如此丧天害理、杀人不见血的一个冤屈丢在我身上…”

  任霜白低声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大婶,犯不上气恨。”

  赵玉莲仍在哽咽:

  “这杀千刀的,亏他怎么想得出这个名目来糟塌我…”

  任霜白道;

  “莫不成,大婶,他就不曾亲口问过你?”

  赵玉莲咬着牙道:

  “他要是亲口问我,倒也好了,他从来就没有提过一个字,不声不响就丢下我走了,如果今你不来,我直到死的那天,仍是个含冤莫白的糊涂鬼…”

  任霜白默然片刻,沉声问:

  “大婶,你的确清白无瑕,屈慰慈也的确是屈寂的嫡亲骨?”

  赵玉莲斩钉截铁的道:

  “一点不错;这死鬼忘了有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摸到我上纠我的事了,那晚上还是满月初十六或十七吧,小慈就是那次怀的…”

  任霜白道:

  “孩子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点点头,赵玉莲若有所思的道:

  “是了,当我告诉他怀了身孕,要他替孩子先起个名字的时候,他起初支支吾吾?不大情愿,后来才颇不耐烦的随口说山叫‘慰慈’好了,我问他这个名字是给男孩取的还是给女孩取的?他当时脸-沉,凶巴巴的冲着我吼:男女都-样用,反正亲了孩子娘便成!大叔,现下回思,这没良心的可不早就在疑神疑鬼了?”

  任霜白叹了口气:

  “这段期间,他回来过,知道你生的是个女娃,也知道你一直住在原地没搬。”

  赵玉莲睁大泪痕犹的双眼,嘶嘶的道:

  “你说,在他离家的这段日子里,他曾经回来过?”

  任霜山道:

  “否则,他怎么如此肯定的要我来这里找你?”

  又一咬牙,赵玉莲恨声道:

  “狠哪,他可真狠得下这条心,分离多少年月,赶到下门口,还不曾与我母女照上一面…”

  任霜白苦笑道:

  “话分两头讲,对你母女而言,和屈寂不朝面的好,然则对我来说,那时你们若照上面,说下定已见事情分晓,我便不致于跑这一道,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况了!”

  咀嚼着任霜白言语中的含意,赵玉莲惊疑不定的问:

  “大叔,这杀千刀的自己不来,偏偏使唤你来见我母女,可有什么用意?”

  任霜山感喟的道:

  “你真想不到?大婶?”

  赵玉莲心里有所触应,口舌便不觉僵硬了:

  “只怕…只怕他居心不善吧?”

  任霜白直言道:

  “简单明确的说吧,大婶,他不要-个他认为失贞的子及一个不属于屈姓骨血的后代,他要我来的目的,是将你母女一并除掉!”

  惊骇过度的赵玉莲,不住用手捂住自己嘴巴,这样,她才不致嚎叫出声,而泪水又已不受控制的汩汩淌,她的躯体在不住搐,强行抑的哽咽声合着急剧的息?传入人耳,几能锥心断肠:

  屈慰慈抱着母亲际,哀哀泣唤:

  “娘?娘…”

  任霜白从椅子上起上,背负双手,紧拧着一双眉头,来回在屋单蹀踱,看得出他的烦躁、他的苦恼,他那难以决断的闲扰,惧是如何伤神忧魄!

  屋里的气势极其僵凝,且隐溢着肃煞的森,只任霜白的步履声轻轻响动,渗合着赵玉莲窒噎般的呼吸,连屈慰慈的哭泣声都噤住了。

  良久,赵玉莲拭干泪痕,一扬脸,是一种豁出去的形

  “大叔,我不知道你和我当家的是什么情,但你既然能答应他来办这桩事,渊源必定不浅,你用不着难为,就照,他的嘱咐下手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饶过我的女儿,大叔,无论孩子是我替谁生的,孩子本身并没有罪,她来到这个人间世,原奉便没有选择的余地啊…”任霜白摆摆手:

  “不要说了,大婶,你又何尝有罪?有罪的是那个素多疑猜忌,走火入魔的老家伙!”

  赵玉莲怔呵呵的瞪着任霜白,一时倒不知怎么接词——这不像个受命行刑的杀手口吻呀。站定脚步,任霜白又道:

  “离开此地,你母女俩可有去处?”

  赵玉莲忐忑的道:

  “你的意思,呃,大叔,是要放过我娘俩?”

  任霜白道:

  “正是。”

  赵玉莲犹有恁般的妇人之仁,她哑着声道:

  “这样一来,大叔,岂不是连累了你?”

  干笑几声,任霜白道: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就不必为我心了,我怎么去做,自有担当,倒是你母女二人,-定得离开‘三连埠’,躲得越远越好,否则,今天屈寂可以找我来杀人,难保他明天不会再寻别人!”

  赵玉莲想了想,道:

  “离此六十里路,我还有门远房亲戚能以投靠,另外,只有回娘家去…”

  任霜白摇头道:

  “你娘家决不可回,这是一条找死的路;大婶,至于你那门远房亲戚,屈寂知不知道有这层关系?”

  赵玉莲抹着眼角道:

  “我告诉过他,亲戚也来走动过…”

  任霜白道:

  “如此,亦不用去投靠了,姓屈的迟早也会找到那里。”

  赵玉莲悲愤的道:

  “他真会一点不念夫骨血之情,这样赶尽杀绝?”

  任霜白低喟道:

  “大婶,你那当家的,在江湖上有个称号,叫做“九心绝屠”九心者,心眼多、心思活,同样亦就善疑多忌了?所谓‘绝屠’,四个字即可解释——便乃你方才所言的‘赶尽杀绝’,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和他虽则夫-场,恐怕没有我的了解来得深,他那等毒法,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脸色如同白蜡,赵玉莲嘴哆嗦着:

  “我们走?走得远远的就是,再也不回这里来…”

  任霜白伸手入怀,摸出一张银票,递到赵玉莲面前:

  “这是张二百两银子的庄票,可以十足兑换现银,大婶,你请收下,算是聊壮行吧。”

  后退一步?赵玉莲忙道:

  “不,大叔,我不能收你的钱,为了我母女俩,你已付出太多!”

  顾不得避嫌,任霜白一把将银票入赵玉莲手里,边再三叮咛:

  “赶快离开,越远越好。”

  赵玉莲握住银票,含泪拉过身侧的女儿,母女俩朝着任霜自双双跪下,做母亲的哽咽不能出声,小女儿却也懂事的只在默默啜泣,娘儿俩已同时一个响头叩落。

  等她们仰脸望去,于瞳仁间蒙胧的水雾中,却哪里还有任霜白的身影?  wWW.eHEXs.cOm
上一章   血烟劫   下一章 ( → )
血烟劫是作者柳残阳所著的武侠小说,更多《血烟劫》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界面干净,更新及时,欢迎阅读,颐和小说网致力于打造无弹窗的血烟劫免费下载阅读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