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九尾龟》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
颐和小说网
颐和小说网 都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竞技小说 架空小说 耽美小说 武侠小说 重生小说 精彩名著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官场小说 仙侠小说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言情小说 军事小说 穿越小说 推理小说 校园小说 短篇文学
好看的小说 慈母憨儿 猎艳江湖 公媳堕落 蕩妇日常 病后奇遇 家族美妇 塾女情缘 我与母亲 校长妈妈 母女狩猎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颐和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九尾龟  作者:张春帆 书号:39893  时间:2017/9/8  字数:5553 
上一章   第二十六回 说瘟生平心论嫁娶 评嫖客谈笑骂官商    下一章 ( → )
  却说章秋谷在张书玉院中住了一夜,将近午刻方才出来,走出新清和内,穿进坊,径到金小宝院中来。  上了扶梯,走进房内,只见金小宝坐在当窗一张桌上,正在那里对镜梳头,鬟凤低垂,新妆未竟,地隔夜的胭脂映在脸上,晕出淡淡的红色,越觉得丰神绝世,妩媚天然。身上穿一件半新的湖色罗短袄,衬着粉红席法布紧身,前的钮扣一齐解散,微微的出酥;内着湖色纱兜肚;下身穿一条品蓝实地纱子;脚下拖着一双湖色缎子绣花拖鞋,双翘瘦削,就如玉笋一般,不盈四寸。手中正在那里调和花,一阵阵的脂粉之香中人肺腑。眉弯秋月,颊晕朝霞,真是意透酥横眉黛。秋谷见了小宝这般风格,不由不暗暗称扬。又见贡树坐在小宝旁边呆呆的看着,一言不发。  秋谷悄步进来.走到小宝背后。树正在那里看得出神,全不觉得有人走进。小宝本是对窗坐着,秋谷轻轻的掩至后边,连那同小宝梳头的娘姨都一毫不觉。金小宝正在对着镜子,细匀铅黄,忽然看见镜子中间添了一个朱粉面的美少年立在自家背后,笑容可掬的像要和他说话一般。金小宝出其不意,大吃一惊,吓得他身香汗,直立起来,叫得一声“阿呀”回头一看,见是章秋谷立在身后,方才定了心神,已经吓得花容失,娇微微。重新坐下,向秋谷笑道:“耐末总是实梗,走进来响也勿响,人也拨耐吓煞快。人吓人,要吓杀人格嗫!”树被小宝叫了一声“阿呀”直头起来,也吓了一跳,抬头见是秋谷,急忙离座相,拱手称谢他昨替小宝解围的好意。  秋谷笑道:“你为什么预先躲避,有心不到张园?你还没有看见昨的势头,若不是我来解劝,恐怕小宝定要吃亏。从前我原曾向你说过几次,张书玉的情十分惫赖,不是好说话的人。你住的一夜,又没有什么口角,无缘无故的忽然不去,冷淡起来,偏又被他晓得风声,你成成夜钻在这里,差不多竟是和他断了情,怪不得书玉吃起醋来,闹出这场笑话。幸而昨遇着了我,小宝没有吃亏;万一我不到张园,无人解劝,小宝必定被他揪扭,吃了一场现亏。在千人百众的地方叫他受气坍台,你怎的对他得起?”一席话说得树闭口无言,面上狠觉有些惭愧。小宝又在旁口道:“二少格闲话倒的刮嗫,昨仔勿是二少刚正跑来,拿格张书玉拉仔进去,是倪直头一塌糊涂格哉。”说着,便拉着秋谷的手,笑道:“谢谢耐替倪拉开仔格张书玉,总算倪朆坍台,倪也呒啥补报耐,只好股吃人参──后补格哉。”说着,小宝先格格的笑了。秋谷道:“你们真好良心,果然一张上睡不出两样人来。”说到此处,小宝脸一红,把秋谷肩上打了一下。  秋谷又道:“昨天的事情,原是因你二人而起,我来是个旁人,不干我事。好意前来解劝,恐怕你要吃亏。那知你们二人一样心肠,把自己的事情都卸到旁人身上。一个预先不肯出来,一连忙走了回去,只叫我替你们顶缸,今天还要开我的玩笑,你们自己想想,可有良心么?”树道:“我昨实是有事进城,并不是有心躲避,直至晚上一点钟时候方才回到此间。不信,你问小宝便知真假。”秋谷道:“你们两人这样的开心,却苦着我这旁人调停劝解,费了我无数功夫。你自己不听我的言语,惹出事来你倒像没事的一般,可不是笑话么?”树听了,果然回心一想有些过意不去的地方,连忙向他谢罪,秋谷也一笑无言。  金小宝坐在旁边听他说话,却不住的一双俊眼看着秋谷的脸儿,目不转睛的浑身上下只顾打量。秋谷回头看见,不觉笑道:“诧异得狠,你为着何事,看得这样认真?”小宝不答,又细细的看了一回,方向秋谷笑道:“耐一面孔格勿尴尬,定规是昨张书玉搭出来啘。”秋谷被他一口道着,不觉微笑点头。小家又笑道:“耐前仔末,叫倪’土地’寻倪格开心,故歇倪也要叫耐’金刚老爷’哉!”说得一房间内的娘姨多笑起来。秋谷更狂笑道:“我倒不是什么金刚老爷。”拍着树道:“你们这位贡大少爷,倒是个实缺的金刚。”树笑道:“你们大家取笑,却无缘无故的把我带上,可和我什么相干呢?”大家说笑一回,随意坐下。  秋谷忽问小宝道:“你可晓得林黛玉如今又到了上海么?”小宝道:“倪是老早就晓得格哉。张园里向也看见歇俚几转。俚耐上年仔嫁仔邱八,一淘转去格,勿晓得俚为啥咿要出来?”秋谷就把黛玉嫁了邱八之后这些肐瘩事情,一段一节的对着小宝细讲,原原本本的直讲了一点余钟。恰好贡树见秋谷到来,料想他没有吃饭,就到聚丰园叫几样菜,两壶京庄,一同摆了上来。上宝过来斟了一杯酒,便请秋谷上坐。贡树坐在横头。小宝因秋谷是极的客人,便也不拘俗套,随意相陪。秋谷一面饮酒,一面演说林黛玉嫁人复出的事情,把个金小宝听得津津有味。树在旁听着,也嗟叹不已。  小宝道:“格是林黛玉自家勿好,朆看得清客人,马马虎虎格跟仔别人就走,自然勿好哉啘。”树道:“女嫁人,嫁着了邱八这样人家,也算手中选一的了;为什么黛玉还要闹着出来?可见得堂子里头的人,果然一个个丧尽良心,怪不得邱八要这般着恼。幸而邱八毕竟是个好人,还肯开笼放鸟。若是我做了邱八,真把他要关终身,那里有这样便宜,好好的放他出去!”  金小宝听了树这样活风,瞪了他一个白眼,冷笑道:“倪堂子里向倌人,生来阿有啥良心,就是客人到倪搭来末,也是客人笃自家情愿,勿见得客人勿来,倪去拉仔进来格。耐下转当心点,倪堂子里向才是坏人,耐勿要上仔倪格当。”说着,眉尖微竖,俊眼含瞋,薄有几分怒意。树道:“我不过一句话儿,又不是有心说你,为什么要你这样留心,无端生气?”小宝道:“耐说倪堂子里向才是丧尽良心,还说勿是有心骂倪,阿要叫仔倪金小宝格名字,多骂两声?”树见小宝一定说骂的是他,无从分辨,只得任他说了几声,含笑不语。  秋谷向树道:“你刚才的话虽然不错,未免也太过了些,不可一概而论。据我看来,青楼女自然大半都是些无丧心之辈,然而替他们设身处地细细想来,却也怪他不得。为什么呢?你想,堂子里的倌人做的本来是新送旧的生涯,若不说着假话哄骗客人,那里有什么生意?没有生意岂不要倒贴开销,你叫他的良心如何好法?大凡一个好好的良家女子,无可奈何做到了这行生意,已是可怜,做客人的应当可怜他,爱惜他,不要扳他的错处,把他们当作个暂时消遣的名花好鸟一般,才是做客人的道理。所以花街柳巷,俗说叫做顽耍的地方,你想既是顽耍之地,原不过趁着一时高兴,博那片刻的风情。倌人相待殷勤固然最好,就是倌人看承不好,也没有什么希奇。上海的地方甚大,堂子极多,除了一处,还有别人,你就随意跳槽,他也不能止,更何苦去争风吃醋,处处认真,实做那‘瘟生’二字。总而言之,倌人看待客人,纯是一个’假’字,客人看待倌人,也纯用一个‘假’字去应他,切不可把他当作真心,自寻烦恼。若要在酒阵歌场之内处处认真起来,就要如邱八一般,三十岁老娘倒绷孩儿,若不得要闹出一场笑话。你们以为何如?”金小宝听了,连连点头。  树又道:“话虽如此,但邱八看承黛玉狠是不差,况且邱八预先问过黛玉,叫他自己商量,黛玉一口咬定,定要嫁他,邱八方肯娶他回去。娶到家中之后,黛玉不该又要出来。既然不肯嫁他,为什么要随口答应,叫他还债呢?这不是有心敲邱八的竹杠么?你为什么还要偏护着他,说他不错?”秋谷道:“你说的通是公子哥儿的痴话,全不是我的本心,我何曾偏护黛玉,说他不错?我的意思是说黛玉虽然丧尽良心,邱八也一半自己不好,平空的去问黛玉可肯嫁他。你想堂子里的倌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又做着了邱八这样的一个有名阔客,乐得顺水推船,哄得他一个死心塌地,方好骗他大注的银钱,那里有当面回报不肯嫁他之理?就是别个客人,也不能这样有心得罪,何况邱八是个浙江通省的富家。这一问,岂不是问得痴到极处么?还有你这般痴了,当真的同我辩驳起来,可不比邱八更痴一倍么?”树听了,觉得果然是言言透澈,沁人心脾,便道:“如此说来,上海的倌人是万娶不得的了。”  秋谷道:“也不是这般说法。大凡天地生人,必有本来的情,就是客人也有客人的脾气,倌人也有倌人的情。倘或嫖客的情同倌人不合,倌人的脾气与嫖客不投,就有石崇、王恺的家财,西子、太真的丰调,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到一块来。若勉强把他并到一堆,彼此的情不合,一定要闹出笑话,没有好好的收场,岂不是一个为好成仇,一个求荣反辱?何苦要闹到这步田地,得两败俱伤呢?即如邱八与黛玉的情原是十分要好,不过是大家一时鲁莽,没有仔细思量,草草的一个嫁了过来,一个娶了回去,到后来毕竟闹了一场笑柄,倒反大家结了冤仇。所以依我看来,花柳场中只可暂时取乐,就如行云水一般,万万不可认真,免得后来烦恼。譬如一树名花,种在那水边篱落,临照影,姿媚横生,你就天天的载酒看花,暂时领略,也未尝不妙,何苦一定要伤动叶,把他移到家中?虽然锦帐雕栏,殷勤爱护,却是离开了他自己的托之地,未免水土不宜,雨不润,眼看着那一株可爱的名花不由的叶萎花落,渐渐的憔悴起来。这还算是好的,更有硬硬的折了一枝,把他供在花瓶之内,天天相对,爱惜非常,却过得不多几天,依然枯死。假使花能解语,你问他可是愿意的么?大抵上海的倌人,只好把他当作名花娇鸟一般,博个片时的欢乐,若定要将他娶到家中,就免不得要杀风景了。从古以来,煮鹤焚琴,蹂香躏王,煞是伤心,这就是这班女嫁人的小影…”说到此间,回过头来向金小宝打着苏白道:“先生,倪格闲话阿对?”金小宝正在听得出神,就如醍醐灌顶,草木当,正在赞叹之际,忽听秋谷问他,连忙点头笑道:“二少格闲话,一句勿错,真真是格过来人哉!说出来格闲话,赛过勒倪心挖出来格。不过倪要说起来,讲勿出格当中格道理。”  树又问秋谷道:“上海倌人的现形,你已经同我说过几番,大约也不过如此。但是上海嫖客的情形,你没有和我讲过,究竟倌人做起客人来,情愿做那一种呢?”秋谷道:“现在上海的客人,大约要分两种:一种是官场,一种是商界。论起来,自然是商界的客人好做,既肯花钱,又不闹什么嫖劲,倌人们看着银钱面上,也不得不敷衍他些。但是也有一样难处,那些商人平之间寸铢积累,刻薄成家,看得那银钱十分郑重,你若要起他的钱来,比要他的命更加刻毒,万一浪费了他一文半钞,更是一生的切骨之仇。独独到了堂子里头,挥霍起来一千金,绝无吝,面子上装得甚是大方。谁知他花了银钱,暗中在那里心痛异常,恨不得想法儿仍旧拿回家去。真是哑子梦见妈──说不出的苦。所以那些呆商虽然在倌人身上略略花钱,却是见了倌人,自以为是花钱的客人,大模大样呼幺喝六的不算外,还要拉拉扯扯动手动脚的做出无数的丑态来,差不多要捞回他的本钱方才算数。倌人们虽是心上恨他,无奈自家做着生意,也只好勉强应酬。这是商界中人的现形了。再说官场客人来,更加可笑。无论什么奴皂隶出身,只要有了几千银子,遵例报捐,指省分发。到省之后,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家的本来面目,居然是一位候补老爷。有时被他撞着木钟,凑着运气,委了一个差使,就立刻花天酒地、驷马高车的阔起来。你想他们的出身本是卑微,又不是什么世家公子,更兼候补的时候只晓得磕头请安、大人卑职这一套仪注,余外的事情,都是昏天黑地,一事不知。这样的一班人物,那里晓得什么嫖界的情形?到了堂子里头,自然而然闹出许多笑话。他除了不肯花钱,还要对着倌人吹牛,混摆官派。这样的官场客人,你道可笑不可笑?总而言之,官场中人到了嫖界,真是那天字第一号的瘟生,世界之上有一无二的饭桶。到了堂子里头,也是懵懵懂懂的,那该应挑眼儿的地方,他却一毫不懂;偏是那不该挑眼之处,却会忽然撞着他的高兴,平空的发起标来。就是花了几个钱儿,也花得不伦不类的,全不着些腔板。那场面上的花钱,就如吃酒碰和等类,偏偏不肯花销,反说倌人敲他的竹杠;及至倌人私下放起差来,他却情情愿愿,一千八百、三百五百的双手奉送,去那无底的狗,全不见一些响声。若有朋友问起他来,他还赖得干干净净,不肯招承,好似那属员馈送上司一般。倌人若做着了这种客人,还有些儿贪取。就只有一件,官商两途的嫖客,大约寿头码子居多。一到了堂子里头,就把那倌人钉住,跟前跟后,一步不离,一双眼贼忒嘻嘻,脚的就如饿鬼一般。在旁人看起来,不晓得里头的缘故,不说那客人曲气,是个寿头,反说倌人烂污,做了恩客,所以倌人做着他们这样的客人,有了这样的贪图,便有那样的惹厌。如今上海的堂子生意,也渐渐的不好做了。”又道:“他们这班做官的东西,真是饭桶,一个’嫖’字都学不会,你想他还有什么用头?不是我说句笑话,这些堂子里倌人,若叫他去替他们做起官来,怕不到是个通省有名的能吏。官场如此,时事可知。那班穿靴戴帽的长官,倒不如个敷粉调脂的名,你道如今的官场还有什么代?”说着长叹一声。  树听了多时,等他说定了,便哈哈的笑道:“算了,算了,不用再往下说了。你那里是讲论什么嫖界,竟是在这里骂人,不过是借着嫖界的名目,发你的牢罢了。”秋谷不觉也笑起来,道:“我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狂奴故态,何足为奇!难道他们这班无意识的畜生还不该骂么?”就高道:“少年努力纵谈笑,万事终伤不自保。”言下不觉怅然。村听了,不由的也提起心事来。大家相对无言,觉得大有天壤茫茫之感。  秋谷坐了一会。忽想起林黛玉约他前去,便立起身来,告辞出去,便一直到惠福里来。走进中,数清了门牌,见双扉紧掩,寂寂无人。秋谷轻轻的扣了两声,里边问:“是啥人?”秋谷道声:“是我。”只听得”呀”的一声,一个小大姐走来把门开了。秋谷问他:“大小姐可在家中?”小大姐回他尚未出去。秋谷便走进来,见这几间房子收拾得甚是精致。忽听得楼窗”呀”的开了一扇,黛玉探出身来。正是:  十年一觉,扬州杜牧之狂;载酒看花,太白西川之痛。  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wWW.eHeXs.cOm
上一章   九尾龟   下一章 ( → )
九尾龟是作者张春帆所著的历史小说,更多《九尾龟》章节请到颐和小说网免费全文在线阅读,界面干净,更新及时,欢迎阅读,颐和小说网致力于打造无弹窗的九尾龟免费下载阅读网站。